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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博弈》

白昼是你,黑夜亦是你

等我祭拜完双亲从墓园回来之后,时间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所以当我踏进大门时,迎接我的只有一片寂静。我把外套搭到一旁的衣帽架上,一面换鞋一面望向楼梯口。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既然这么安静,那那个小家伙应该是还没睡醒吧……”

我心下想着,遂抬步往楼梯去。

平日里还有约书亚和洁琳娜在屋内各处忙碌,偌大的房子倒也还没那么冷清。但自从他们“出差”去后,这屋里竟一下就落寞下来。

被这气氛一衬,顿时让我觉得这短短一段楼梯加一截过道的路,走出了有些度秒如年的滋味。

不过到底还是走到了目的地。我站在门前,深呼吸几口,尽量把自己调整到相对轻松的一个状态,而后才抬手握上门把施力旋转。

门轴轻微吱呀一声,房门便随之躲到靠墙一侧。

客房规模虽然不比我的卧房大,但其中陈列着的家具也是应有尽有。而在房内的那张洁白宽敞的大床上,正蜷卧着几个可爱的身影。

睡得正熟的言祸像个婴儿一样曲着双腿侧躺在床上,双手微微握拳就靠在脸颊旁边;因她得救的那只小奶猫也同样乖巧地缩在她的枕头旁边安静睡着,就像一团可人的糯米丸子;而另一只本来应该看护着他俩的大猫,此刻正在床尾处以头朝下且半个身子耷拉在床沿外,另外半个身子则半侧着留在了床面上的这样一种怪异的姿势,微微打着呼噜睡得鼾甜。

见到如此一幕,我不由得勾了嘴角。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你们几个,还真是应了这里的那句俗谚……”

我轻声调侃着走近旁去,先把那只睡得七扭八歪的家伙捞起来放到床尾处的贵妃椅上睡着。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我看着那只转移了地方后却只是咂吧咂吧嘴接着呼噜的大毛团子,无奈笑笑如此说道。

安置好斯缇芬之后,我便轻轻拉过床头柜旁的那张靠椅坐近旁去,静静地看着另外两个熟睡着的小家伙。

也许是这两天照顾得好,言祸的脸蛋总算是比刚遇到那时圆润了点儿,细密的睫毛正好在上面落下一抹淡淡的投影。而她那一头还没来得及打理的蓬松头发就散乱地披在枕头上,额前的碎发也将将盖住双眉。

我不自觉地伸手去帮她将额前头发顺到一边,只不过才刚拨开他那手感极佳的细软头发,她就醒了过来。见状,我微微一愣就反应过来顺势用手揉揉她的脑袋才收回。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睡得可还好么?”

我温柔地看着她揉揉眼睛慢慢从被窝里爬坐起来,接着像只猫儿一样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才有点傻乎乎地对我笑着说。

言祸“唔……我睡得很好哦,吸血鬼先生……刚刚还梦到了很多很多的糖果和蛋糕呢……”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言祸“然后……就在我想叫吸血鬼先生您一起来吃的时候,您就出现了。”

我被她可爱的话语逗笑,弯弯眉眼伸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真是只小馋猫……那么,既然你已经醒了,要和我去吃好吃的下午茶吗?”

到底是孩子心性,听到吃的她立刻就从刚睡醒的迷糊状态变成了元气满满的状态,高兴得从床上蹦起来扑到我身上,仰起脸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我。

言祸“真的吗?!好耶好耶!言祸想和吸血鬼先生一起吃好吃的下午茶!”

许是她的动静大了些,原本还在睡着的那两只都纷纷醒来。小奶猫醒了之后就立刻起身跟到言祸的身边奶声奶气地叫着,而斯缇芬则是一脸没睡够的表情看了一眼那跟小奶猫抱在一块儿嬉笑着的言祸,然后就幽怨地看向我。

斯缇芬“喵……(你们是存心吵醒我的吧?)”

面对它的抱怨,我淡淡一笑几步近去弯身为它顺毛安抚。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了好了,你这平时一整天下来睡得也不少,更何况刚刚我可是嘱咐你看着他们来着,我不也没追究你失职的事么?”

听我这么说,它也自知理亏,也就没再抱怨,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跳下地自顾自往门口去。

斯缇芬“喵呜喵呜……(哼,反正他们也好好的。算了,老子自己解决下午茶去,你就慢慢带小崽子吧。)”

话音刚落,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外拐角处。

我无奈笑笑任由它去,转身去为还在和小奶猫玩闹着的言祸更换睡袍。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好了,玩闹就暂且打住吧,你该换好衣服和我共赴下午茶时间了小家伙。”

虽然没了约书亚和洁琳娜的服侍,但我也不是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废物贵族。毕竟我从小就是在父母的严格要求下成长的,不论是学习技能还是生活技能抑或是战斗技能,我都会做到近乎完美。所以,不过是区区下午茶,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为了照顾到还在长身体的小家伙,我也就只给自己留了一份黑松露巧克力作为茶点,剩下的都是水果炼乳夹心蛋糕和奶香纤维饼干这种利于儿童补充营养的茶点。

等我把准备好的茶和茶点一并端到后花园时,便发现原本还和言祸黏在一起的小奶猫,已经和不知什么时候溜过来的斯缇芬一起在花坛旁追逐蝴蝶追得正起劲。而那个小小的身影就略微侧背对着我乖巧地坐在藤木秋千上,正专注地望着两只猫儿玩耍的方向。

对此,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她那双眼睛……究竟看不看得见?

不过,我并没有深入细想这个问题。毕竟,现在是悠闲的下午茶时间,这个问题没有参与的资格。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下午茶来了——”

我端着茶点在离她不远处的木桌上搁下,而后落座一旁。她早也注意到了我,就在我坐下的同时她也跑到了我身旁坐下。然后凑到托盘跟前嗅了嗅,遂开心地转向我。

言祸“是水果的味道!还有……牛奶的味道!吸血鬼先生准备的下午茶真的好棒呀!”

我笑了笑并不接话,只为她倒上一杯热可可,接着再拣起盘中的一块牛奶饼干送到她的嘴边。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小馋猫,先试试味道再夸我也不迟。”

她憨憨地笑了笑,然后张嘴咬住那块饼干。

她柔软水嫩的唇瓣微微擦过我的指尖,我的心里顿时像是被猫爪儿轻轻挠了一下,有些发痒。

愣了下,我才把手收回。看了看兴高采烈地享用着桌上那些茶点的小家伙,她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也是……毕竟她又看不见。”

我如此想着,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刚刚莫名的异样,端起我的茶盏和言祸一起享用我们的下午茶。

直到太阳开始西斜,我们才愉快地结束了下午茶时光。而通过在这一段下午茶时光中的聊天里,我又了解到,其实她的年龄和她瘦小的体格并不相符。她今年已是十三岁,但他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长得远不如其他正常的同龄孩子结实,她的个头更是矮的可怜,也才勉强刚到我的腰腹处。

对此,我认为很有必要给她制定一个营养补充的饮食计划。于是当我收拾好一切并换上傀儡身体后,坐到主客厅里的沙发上时,就打开平板付诸了行动。

只是我才刚把表格打好,准备考虑各种食物的营养搭配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当门铃响起的一刻,在主客厅靠窗的盆栽旁玩猫爬架的两只猫,在我身旁听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声的言祸,以及正在制定营养补充饮食计划的我,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望向大门方向。

可能言祸和小奶猫并不觉得这个声音有什么特别,但这在我和斯缇芬听来,却几乎等同于危险信号。

因为,我的住宅安装门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某些”访客使用的,它仅对人类开放使用权限。而且,我早已在住宅周围布下结界,没有任何非人生物能够进来。更何况现在已近黄昏,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类到我这儿来?

但似乎是为了让我确认我并不是出现幻听,清脆的叮咚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言祸“吸血鬼先生,是有客人来找您了吗?需要我帮您去开门吗?”

言祸靠近我的身旁拉了拉我的袖子向我询问道。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和已经做出戒备状态的斯缇芬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才故作轻松地回答她。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也许是邮递员也不一定,毕竟我这儿比较偏僻也不好找。你和斯缇芬先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听我说完,言祸乖巧地点点头待在原地,我便站起身往大门去。

离大门每近一步,我的神经就紧绷一分。直到我站在了大门前,我的全身神经就都绷得和满上羽箭的弓弦一般。

我深呼吸一口,一手略微向后傍在身侧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一手搭上大门的门把,顿了顿,才下定决心打开。

出乎意料的。门打开后,站在门口的,就是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类邮递员。

人类邮递员“您好,请问您是……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先生……对吗?”

年轻的人类邮递员礼貌地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说出我的名字。

出于谨慎考虑,我并没有出声应答,只是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个人类邮递员见我确认了,长长地松了口气表情好像在说终于找对人了一样,然后低头从鼓囊的大挎包里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裹递给我。

人类邮递员“好的,那么请您签收一下您的包裹。谢谢。”

说完,他又给我递过来一支笔。我迟疑了一下接过那支笔和包裹,然后打量了一下那个包裹,上面的确写的是我的住址和名字,只不过寄件人的地址和名字却是同样令我感到陌生的人类住地和姓名。

我掂了掂包裹,很轻,似乎没装什么东西,也没感应到有任何非人能力的附着。

于是我又再次感应了一下面前这个年轻的邮递员,但同样的也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异常。

思考再三,我还是签收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包裹,然后目送那个年轻邮递员离开到我的结界范围以外,这才收了原本已经幻到后手里一把短匕。

尽管我仍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先带着这个包裹返回了主客厅。斯缇芬见我安全返回,也就把戒备状态收了几分,轻快地跑到我身边跃上我的肩头。

斯缇芬“喵呜……(居然真的只是来送快递的吗??)”

它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地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我手里的包裹。

佐切洛斯·威廉姆斯“嗯……虽然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好像就是这样……”

我一边端详着这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包裹,一边思考着上面的寄件人地址和姓名。

虽然一开始看的时候是感到陌生的,但现在仔细一想,似乎也不是完全陌生,我记得……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

半晌,我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随即把在肩头上趴着的斯缇芬拎下来和包裹一并搁到沙发上,紧接着快速跑上二楼来到书房,在书桌上搁着的前几期日报里找出一份,打开翻看了下,果不其然,确实是我看到过的地名和姓名。

地名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市Government的位置,而姓名也正是市长的名字。

忽然,我的脑海里一个可怕的猜测闪过。我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想法考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用行动来证明我所想的是否准确。

于是我再度回到楼下,不管在场的一人两猫是如何的疑惑不解,自顾自地将那个包裹拆开。

当我把纸盒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我立刻明白,我的猜测,很不幸的是正确的。

纸盒里只装着一枚象征着国王的黑色国际象棋,和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

展开信纸,上面只用汉字写着一行短短的字。

一行虽然很短,但却已足以让我感到紧张不安的字。

佐伊斯·威廉姆斯“棋局刚开始,你就被找到了。那么,将军~”

(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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