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晨的鸟叫声划破寂静。

午昱浑浑噩噩的醒来，眼睛酸疼，脸上也火辣辣的。她只记得自己昨晚回家扑倒在床上抽泣，不知怎么渐渐就睡了过去。她起身，拖沓着酸疼的身体去翻找手机。果然，还是一片死寂。

都这样了还在期待什么呢。午昱心想。也许是自己脑子坏掉了。她打开房门，想去冲个澡祛祛疲惫，却发现门外的餐桌上放着一碗已经泡胀的面条。爸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扇房门前，开启一条缝偷瞄。房间里黑洞洞的，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午昱的心不知怎么的，又开始难受了起来。她知道，这碗面是值完夜班的父亲下的。也许晚上父亲下了面想敲开她的房门，却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便没有叫醒她。

轻叹一声，午昱掩上房门，走去了卫生间。

雾气攀上镜面，凝结成一颗颗水滴。午昱透过滴落下的痕迹看见了自己的眼睛，红肿，无神。她本不想回想起昨天的事，可万晖的声音却一直在脑海里徘徊不去。午昱关上阀门，轻拍自己的脸，自嘲似的低语：“早该听信妈妈的。男人没几个是好的。”她苦笑。

时间还早。午昱却不想在密闭的家里呆着。她渴望新鲜的空气。

拎起背包正要踏出门，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餐桌捧起碗挑了几口面塞进嘴里，将碗清洗干净放入橱柜，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空气中多了三分凉意。午昱在家不觉得，一踏出门便不由得紧了紧领口，手缩在袖子里插入口袋。可她还是觉得冷冰冰的，直到水珠顺着发丝淌到了脸上她才发现是自己忘吹了头发。当然，她还没想起来，她忘记的还有昨日的抽测试卷。

佩文卿一走到教室便看见披散着头发的午昱和她那红肿的眼睛，还有...她看见自己如同看到救星的欣喜眼神。

佩文卿看着奋笔疾书的午昱，也不知道眼眉间什么时候挂上了一丝微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皮子动了动：“平常也不见得你交作业，怎么这次这么勤奋？想通了？”

午昱头也不抬，黑发散落在试卷上，暗暗埋怨道：“这次是测试，我不交，今天肯定得待在办公室...我可不想。”

“可你这么全抄上去，估计也是会被叫到办公室的吧？”佩文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午昱笔一顿。好像也是。急忙将几道选择填空题涂掉。这一举动被佩文卿看在眼里，他缓缓说道：“不过你去，也没关系，我能替你打掩护，毕竟你现在和我坐同桌就说我正给你当免费辅导好了。”午昱斜眼看了看他，也不吭声，教室里只剩下纸笔摩擦的唰唰声。

午昱抄完，班里同学也陆陆续续到了。她长舒一口气，头搭在课桌上发呆。这时，脸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转头望去，是佩文卿。他眯着眼将一盒温热的牛奶贴在她脸上。“眼睛这么红，昨晚没睡好？这就当犒劳你吧。早上可不能这么死气沉沉的。”午昱接过，无尽的苦水翻腾着，可又不能和他说，不然又会被冷嘲热讽的。她嘟着嘴，一脸失落“你就算知道了，也不懂。”佩文卿见状，还是一贯的眯着笑也不做声。只是无声地将她脑后浮起的碎发拂下又低头写起了习题。

大课间训练结束，万晖便急忙忙地奔向教室。他从后门踏入一眼就看见恹恹的午昱。他拍了拍午昱的后背。午昱见是万晖，一股气堵在胸口。她压抑着情绪赌气道：“干嘛！”万晖吃瘪，尴尬的咧着嘴笑。他伸手将口袋里包好的茶叶蛋递给午昱：“是不是又没吃早饭啊，精神这么不好。”

午昱扭过头：“不要，吃过了。”

万晖似乎发挥了狗皮膏药的本质，缠着午昱贱兮兮地说：“吃嘛～吃一个嘛～我好不容易给你捂着热乎的～”

佩文卿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叶蛋说“人家都说过不吃了，那我效劳了。”万晖急了：“嘿！老子给昱姐温着的鸡蛋轮得到你小子吞肚里？”“温鸡蛋？你是母鸡吗？”佩文卿找茬。万晖狠狠给了他一拳。打闹间，佩文卿将蛋剥好了壳递到午昱身边。剥了壳的东西哪有不笑纳的道理。她一手拿着鸡蛋啃着，一边看着两个充满朝气的男生喧闹，坏情绪似乎被冲淡了不少。青春，充斥着鲜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