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难捱。自从昨天中午开始，项迪一直没有回复讯息。

午昱冒着被没收手机的风险，时不时从包里掏出来查看。可就算她盼的两只眼睛将屏幕烫出个洞来，也收不到一点消息。

“平时像块牛皮糖天天黏着送我回家..现在两天了都收不到一回复..”午昱低着头，有点暗暗失落。也许女孩子内心的第六感在作祟，她隐约感觉到这次项迪口中的事不那么简单。那..会是什么呢？

临近初秋的空气，混杂着腐旧的气味。树枝上摇摇欲坠的落叶如同午昱的期盼，随风飘飖却迟迟不肯落地。

她紧闭着眼，轻轻摇头，想把这些无谓的牵挂甩出脑外。终于，她叹了口气 缓缓将脑袋埋入臂膀，轻靠在课桌上。睡会吧，捱到五点就能出去走走了。午昱心想。在她放空的时候，恍惚间感觉肩上被搭了一件温暖的外套，泛着洗衣液的清新气息，外带着一点..陈旧衣柜樟脑丸的香气....这些记忆里的味道萦绕着午昱的鼻尖，渐渐地，她便感到身体下沉，睡了过去。

待她清醒过来，是被万晖拍醒的。

“姐姐，我都训练完了，你还在这睡呢？”万晖扯着大嗓门说道。

午昱脑袋懵懵的，并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拿起水瓶含住一口水，用鼻音问万晖：“嗯嗯嗯？（几点了？）”

万晖比了一个手势。午昱心底暗自骂道：艸，这帮*崽子放学了没一个喊老子的，要是万晖不回来，我指不定得在这睡到晚上。

看着午昱气鼓鼓的腮帮子，万晖竟然觉得她有些可爱。他迅速整理好背包走到午昱边上 拍了拍她的头顶：“哎，要不一起走吧，反正顺路，正好...有些话想和你说。”午昱想了想，也行，反正今天项迪也不会有消息，正好问问万晖看看他知不知道些什么。

校园里，人稀稀疏疏的。沉默着并肩走到校门口，午昱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午昱..”反倒是万晖先出了声。“嗯？”午昱侧着头，看向他。

“我..上午脚伤去医院 看见项迪..” 万晖似乎有点犹豫。

午昱一下子精神了 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着急：“医院？？项迪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在医院？！”

“不是！”万晖也急了“你先听我讲完！” 说完这句，他沉默了一会，决定要全盘托出。“看见项迪身边带着一个女生。他应该是陪这个女生来看病的。”

午昱愣住了。

“我偷偷跟了他们一段..看见他们去了三楼..妇科。”

街道上，学生们还是在嬉笑。风继续刮着树叶，电线上站着的一排麻雀，叽叽喳喳，像在争辩。

万晖见午昱站着 迟迟不说话，一时间乱了阵脚，暗自怪自己多嘴。但是，他又不想看午昱被瞒着，成天提心吊胆的神情。

“万晖..”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呢！我在！”万晖一个激灵。

午昱缓缓蹲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只烟。“其实..我想过会有这事。毕竟..我之前也是横刀夺爱，死缠烂打着他，他才和当时的女友分手的。今天发生的这事..其实也不奇怪 可能 是报应吧……”午昱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万晖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掏出火机将烟点上。午昱深吸了一口，迟疑了一会：“可是..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对我这么好，好像所有精力都用在了我身上 怎么会..又在哪..怎么和另一个女生纠缠在一起的呢？”

“是不是，他只是在演戏啊？他 从没有真心接受过我？”午昱抬头，眼睛红红的，不知是委屈还是烟熏的。万晖看着她，心中弥漫着酸酸的滋味。真他娘的不好受。

他蹲下，轻轻抚摸着午昱的头发，顺势将她的头按在了肩膀上“觉得委屈就哭一会吧。爷陪着你。”

午昱也没有拒绝，头抵着他的肩膀。她好像不配在这段感情中流泪。午昱深吸着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嗅到了万晖身上的味道 是浓烈的男孩子的味道，充满朝气。那...那件带着樟脑丸气息的衣服，会是谁给她披上的呢？

佩文卿摘下眼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到了教室发现午昱的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是谁叫醒了她呢？他没有细想，理了理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午昱的凳子上放着件校服。是他的。佩文卿拿起，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他将衣服挂在肩上，走出了教室。

待他走出校门的时候，午昱和万晖已没了踪影。也许，他真该庆幸自己没有看见相互依偎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