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一帮子老爷儿们趁着最后的机会出门聚会喝酒,这种事儿一般何九华从不缺席,自然是颠颠儿地就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
由上次的酒量来断定,这帮男人喝酒我自然是掺不上什么,因此就干瞪眼儿看着何九华从沙发上一股脑儿爬起来穿外套找车钥匙踩着鞋就跑了,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电视里的肥皂剧可算是告一段落,我打着哈欠扭了扭脖子,抬头看看钟表,已经十一点了。
“怎么还没回来?”
平常何九华可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我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从沙发一边儿捞过来手机,叨叨咕咕地正准备打给何九华,突然的来电显示和电话铃声吓了我一跳。
“喂,嫂子,”
我接起来电话,刚放到耳边儿就听见二哥着急得要命,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明白,外面像是风的声音,又好像有人说话,透过话筒显得更乱。
“华哥在外面喝酒……喝大发了!嫂子你快来!”
“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有心想问得再明白一点儿,二哥倒是手快,呜噜呜噜吐出一个地址就急急忙忙挂了。
坏了,该不会在外头耍酒疯呢吧?
放下电话,我摸了摸脑门儿上掉下来的冷汗,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放下爬在膝盖上到处蹭的大黄,顺手拍拍狗子脑袋以示安抚。左手抓起外套右手攥着手机噌地就冲出门去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一脚带上门。
“嘶——真冷。”
随着门被踹得严丝合缝,冷风这么一吹,这一口暖和气儿从嘴出溜到脚后跟儿,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像秋天的麦浪一样层出不穷。
我咬咬牙,披上衣服硬着头皮往前走。下了楼一招手,运气也不错,恰好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上了车以后礼貌地问了地点又礼貌地开了油门,以非常礼貌的速度行驶在空旷的大道上——我不得不说,老年代步车时速都比这快,三环内飙车之王。
“师傅,能快点儿吗?”路途本来不远,想着再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关机了,我把头伸到驾驶座旁边的空隙里催促,“我着急,挺急的。”
“不急啊姑娘,”司机师傅慢慢悠悠指了指路面,继续开车,“有测速的。超速要罚款的。”
我踌躇半天,想了想何九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咬了咬牙,一狠心一跺脚,拍了两百块钱在前挡风玻璃上,大吼:“师傅!加钱!”
师傅瞟了一眼挡风玻璃上压着的百元大钞,二话没说,音响一开油门儿一踩,豪气云天:“好嘞!”
猛然的加速让人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师傅不慌不忙打开车窗,神定气闲地看着我吐完了把脑袋缩回来,老脸一红:“我以前开赛车的——”
所幸师傅车不平稳,车速倒挺快,终于在我吐到缺水缺无机盐而死之前到了二哥说出来的地方。
下了车,冷风一吹就稍微清醒一点,脚下软绵绵的感觉让我觉得安全着陆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还没等着我抬头找人,二哥等一行人就在门口招呼开了——老实说,远远看起来像是一堆人围在一起打群架。
我心里一吊,急急忙忙一路小跑过去,心里都做好了准备,赶紧扒拉开哥儿几个,何九华坐在酒吧门口,一身酒气。
还好,我长呼了一口气。
“你怎么喝得连你兄弟都不认识了——哎,弟妹来了。”
九熙冲我点点头,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告别以后各回各家了——毕竟送一个醉汉回家的难度仅次于在香奈儿专卖店吃到定制的煎饼果子。
“媳妇儿……”
人都走了,何九华趴在我肩膀上,神志不清,俩手乱抓,酷似没戴眼镜儿的八百度近视眼。
“怎么了——喝成这样再以后别回来。”
匆匆赶过来还多花了两百块钱,放弃在家暖暖和和吸狗颠颠儿过来接醉汉,我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更是没好气儿了,一手抓住他胳膊肘往回走,喝酒喝多了软绵绵的。
“媳妇儿,我不是故意的……”
“都这时候了还顶嘴?!”
我气的要命,仿佛又回到了我爸从游戏厅往出捞我的年纪,就差在何九华屁股上踹一脚了。
突然何九华脚步一停,迷瞪着眼睛,身上一股酒气,冰凉的手被他反牵住,眼睛湿润润的,脸上的醉态不像是装出来的。何九华慢慢地凑过来,瞳色像被月色浸染,比凌晨两点的星星更亮。
我眨巴眨巴眼睛,低下了头,脸上莫名其妙火辣辣的,所幸周围无人,何九华的脸庞慢慢靠近,我闭上眼睛,下巴稍微扬了扬,等待熟悉的触感落在唇吻上。
突然一阵钝痛——何九华眼一闭,头抵在我肩膀上,马上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醉倒了。
我跳脚:“……能不能亲完了再睡!”
#日常五十 完
我说过不断更,除非什么时候一堆人私信我叫我别写了。
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