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

门板被一刀从里劈开，数位蒙面的人从里跳出，又有数名同样蒙面的人分别从屋顶，草垛…围了上来， 手中锃亮的窄背长刀在烈日下反射出阴恻恻的光，晃得人眼花，这些人交换过眼神，手提寒刀便朝虹猫砍去。

萧白只听到一声嚎叫，裤子都没来得及系上，便从林子里飞奔了出来，迎面飞来一柄长刀，吓得他一个激灵赶忙躲开，血淋淋地长刀深深插在他身后大树上，他抬眼去看，只见同一帮人围攻那大叔，不过明显的是，他们打不过。

“大叔！” 他一嗓子喊过去，有几人朝他这看了过来，不过他们目标很明确的就是虹猫，不怎么注意他。

“拿着刀，走！”虹猫手中刀柄翻转，利落地贯穿一人胸腔，又反手挥刀削掉身后迎上来半个脑袋，红白相间的液体从他眼前飞溅而过，他眉宇间杀气凌人，手下刀法迅疾而稳重，未见丝毫慌张。

萧白被这一幕险些惊出眼珠子来，若说平常这事铁定是躲得越远越好，可他现在顾不上了，不是因为看到这大叔杀人不眨眼，而是老钟头和灵芝还在屋子里…

他发疯般向屋子冲过去，“老钟头儿，灵芝！”

几名杀手见虹猫在意萧白，互相交换了眼神，忽然转了方向，朝萧白杀了过来。

萧白弯腰堪堪避过头顶横刀，便朝门里冲进去，完全不顾身后杀意腾腾的杀手。

虹猫眼底阴郁的杀意扩散开来，横刀起势，“长虹贯日”

鲜血浸染的刀面燃起烈火，一道虹光自从天而落，飞沙走石，燎原烈焰如风般席卷此地，他们眼中惊恐还未显露，就已变成具具焦炭…

天地终归于平静，屋顶上的茅草燃着火，火势逐渐扩大。虹猫手中刀柄漆黑一片，他神情漠然地走向地上已成一具焦炭的人，刀尖挑开那人脸上的黑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

那人被烧得不辨颜色的脸上扭曲着笑了，“杀你的人。”

虹猫眸底寂静如寒潭，冷笑一声，“杀我？就凭你们？”

他冷漠地看着地上的人，“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别着急，我很快就会来取他性命。”

“灵芝！老钟头儿！”撕心裂肺地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虹猫眉心一紧，目光移向燃烧着的茅草屋。

许久，直到一块茅草屋地木梁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才见萧白怀里抱着个小姑娘，神情恍惚地从门里走了出来，还未走两步，便跪倒老钟头儿的门前，精神崩溃地将怀中人儿轻放下。

“灵芝，对不起…” 他痛苦地看着脸色青白的小姑娘，喃喃道。

头顶的烈日被厚重的云层覆盖，天雨欲来。久雨必晴，久晴必雨，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豆大雨滴落在地上，逐渐汇成浅浅的溪水，冲刷着胭脂色的土地和数不尽的冤魂…

“是我害了你们…”

虹猫走过去，半蹲了下来，手搭在他肩上。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白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推开了他，血水混着雨水从他脸上流下，他笑容扭曲地看着虹猫。

这么多人都死了，这人脸上还是没有一丝动容，真的没有心吗…

“都他娘的你害的，老子自遇到你就没有过好事儿。你既然有那么好的武功，为什么不保护他们？偏偏一醒来就去找什么破玉佩，现在他娘的舒心了！”

虹猫眼神冰冷地看着崩溃大哭的萧白，拳头攥得极紧。

“这么多人死了，还都是因为你，你他娘的一点脸色都没有，心是石头做的吗？”

萧白看着他依旧不喜不怒的脸，只觉得心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竟然跟一个傻子谈心。”

爱人？失去亲人的痛？或者，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么。

“怪我，都是我害了你们，我不该来这儿”萧白痛苦地垂下头，掩面大哭起。

“走吧。” 虹猫看着萧白，声音不辨悲喜，有些沙哑，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躲的掉的。躲起来，反而给了他们伤害最亲近的人机会。”

“死得又不是你爱的人，你怎么能体会。”

萧白目眦尽裂，脖颈上的青筋浮起，起身朝他吼道。

虹猫眸光渐渐沉了下去，猛地卡住萧白的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墨黑的眸子里隐藏着的杀意浮动，他清晰地从萧白脸上看到了死亡蔓延的恐惧。

“你怎知我没有体会过，”手臂上的鲜血浸透衣衫从袖角滴落，他面容冷峻，漠然地看着萧白痛苦地挣扎。

“你跟我走，我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