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室很安静,一进去将门关上后,就连门外空气流动的声音也一并隔绝了,能清晰地听见我的呼吸声。每踏一步,都能听到清脆的脚步声(当然,这也和我穿着高跟鞋有关)。
因为太安静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花板,只不过音乐室有些漆黑,看得不大清楚,但是我刚才悬着的心还是落下了一半——室内有通风口。
确定了自己没有窒息的危险,我睁大双眼尽量扩大瞳孔收集微光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贴墙摸索着找电闸和灯的开关。
很快我就摸到了电闸,而灯的开关就在电闸下面。
音乐室亮了,很宽敞,大概有一个小型图书馆一半大,灯在正中央,是那种复古式水晶吊灯,光线微黄昏暗,更显朦胧柔和之美。
室内正中央放着一架钢琴,体型较大,被一块红布盖着,上面铺了一层很明显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钢琴前方有一排木椅,共有五个,大概是为了听众准备的;
而后方有两架放着有关音乐的书籍与钢琴谱的玻璃门书柜,书柜旁还有一间小房间,应该是存放其他乐器的;
钢琴的旁边有两扇窗户,厚重的窗帘阻止了光线进入,要不然也不至于刚进去的时候就一片漆黑。
不过,我不想打破音乐室的意境,所以没有拉开窗帘,而是拉开了红布,将钢琴完全暴露在了视野中。
这架钢琴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古老,是古典钢琴的一种,距离今年已经两百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这么想着,我不知不觉就靠近了那架钢琴,打开了琴盖。
它其实保养得相当不错,黑白琴键很分明,没有落下半点灰尘。琴盒里的琴弦依旧是明亮的象牙白色,没有泛黄,崭新如初。
左后方的破空声犹如当头一棒,迫使我将自己的思绪收回,下意识向右一步侧身,左手抵在琴盖上支撑身体部分重量,同时右手握住那只拿着匕首的手臂,一个用力将对方扯过来。
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到我的警惕性会那么高,低估了我的反应被动靠近踉跄几步。
我看准时机顺势将后腰抵在钢琴旁, 在他失去平衡之后企图稳住身形、挣脱我的束缚时,左手收回迅速从风衣内拿出手术刀,精准地抵在他脖子上的颈动脉。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和在一起的低八度琴音沉重怪异,延续了十秒有余。
见对方没有再继续挣扎,我看清了他的外貌,情不自禁地轻笑出声:“原来是你啊。”
眼前的雅迦勒一改之前表现出的怯懦、自卑,将长到遮住眼睛的刘海拨在两边,露出了一双十分漂亮的绛紫色双眼。
他也笑了。并不是那种腼腆的,而是特别张扬、放肆的笑容。
“利比亚,在我这二十年来遇到的女人当中,你是最合我胃口的,没有之一,”雅迦勒在面临危险情况依然保持着镇静,语气轻快,“至少在我想要杀你的时候,你没有像她们一样问‘你不是个懦夫吗’。”
我松开了他的手臂,收回了手术刀,半开玩笑道:“原来你并不是第一次迫害别人了。所以我这个时候该说一句‘荣幸’吗?”
“不用那么客气,”雅迦勒后退几步也收回了匕首,“你难道不怕我趁机反杀吗?”
“吉利尔,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失手之后重来一次。在一遍遍的行凶中,你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我内心毫无波澜,淡定地回答了他,“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机密档案早就已经被翻了个遍了吗?”
“雅迦勒”瞬间僵在了原地,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半晌才出声:“你是……‘扼命天网’的人?不,不对,凯尔萨斯家的长女怎么可能是那个部门的——”
我耸了耸肩打断了他:“我确实是‘扼命天网’的成员,但是我已经离家很久了,这个组织也不像其他的组织一样不需要保密,所以他们谁都不知道。”
吉利尔面无表情:“我现在可以改掉我的坏习惯,立刻把你的头打爆。”
我嗤笑不已:“要是习惯能够轻易改正,那就不叫‘习惯’了。别他妈废话了,赶紧滚。”
吉利尔欲言又止,最后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音乐室。
在那扇门关上之前,我说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话:“一些成员给了你一个代号‘狱卒’,取名根据是‘不仅不理会犯罪者,还跟着犯罪者一起干掉上层管理人员’,简称‘人干的事一件也不干’。”
吉利尔的身形顿了顿,用力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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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