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内向孤僻的人。我喜欢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胜于喜欢人。
收养笨笨那年,我10岁,在村里的小学读四年级。
那时我木讷寡言,瘦弱不堪,老师不怎么喜欢我,班里几个捣蛋鬼经常半路堵截,逼我交出手里的玻璃弹珠和橡皮筋,然后脱掉我的裤子扬长而去。
每天傍晚放学,我常要胆战心惊地绕道很远,跟他们玩侦查与反侦查的游戏,却仍免不了被脱裤子的命运。
隔三差五,我就会被欺负一次,然后边抹眼泪边提着裤子往家跑,回家看到迎上来的笨笨,它询问关切的小眼神让我更觉委屈,于是抱着它再哭一次。
直到有一天,我在躲避他们堵截的路上,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笨笨。
那时它还不足半米长,却威武无比,冲着我身后的军子、二蛋他们直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军子的裤腿。
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让他们乱了阵脚,军子踢腿跺脚企图摆脱纠缠,笨笨死死咬住,喉咙间发出低沉却清晰的吼声,听起来很骇人。
军子不敢乱动了,转而向我求饶。在我的呼唤下,笨笨乖乖松开口,甩着尾巴蹭到我跟前。
一切极富戏剧性。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仍觉得当时实在太过不可思议,却又荡气回肠。
我和笨笨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昂首挺胸,心中觉得异常激动和温暖。
事情自此发生了变化。军子他们不再半路拦截,抢我的东西。我的生活归于平静,甚至有些欣欣向荣的趋势。
到六年级时,笨笨已经长得落落大方。我牵着它出去时,总能感受到同学炽热的羡慕的眼神。
那时候村子里流行约架,说白了就是打群架。三五个人结成一战斗小组,周末休息时早早来到北山脚下,小组成员互相选定对手后,就热血沸腾地投入战斗。
那时候,打架规矩很多,比如不能使用砖块、石子之类可擦伤性武器;不能打头打脸;不能二对一,只能单打独斗;打完架不能告诉家长等等。
每次打架时,我总会带上笨笨,在一旁掠阵。于是我方总是旗开得胜,对方总是刚一接触就溃不成军。
原因是笨笨站在那里,对他们心理有种威慑力,他们不敢放手一搏,生怕伤了我,笨笨会狂扑而上。
久而久之,我竟渐渐成了孩子王,进而摇身一变成了一方霸主。如今想来,当时我真是有点“人假狗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