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让我回忆起过往。矫情的感情已经不会再次蒙蔽我的双眼。
你知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周敏裹着厚厚的衣服从医院里出来,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周敏扭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她有点迷恋冬天。冬天可以穿很多很厚的衣服,可以把自己裹在一个别人看不清看不明的世界里,她习惯把自己套上层层的面具,害怕被扯掉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不是周敏要的人生。她要的只是把自己塞进一个又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面具里,适当的、合适的出演自己的角色。
“司机。清风路112号。KISS酒吧。”
周敏从包里拿出大大的墨镜戴了上来。她闭上眼睛,这样可以遮盖一切。
雪刚停不久,厚厚的雪还堆积在道路上,汽车行驶时,可以听见雪被压挤的声音。那种声音很沉闷,很细微,却一直持续着,像是小人物们的呼喊,时刻都存在着,世人也都能清楚的听见,而在意的,又有几个人呢?汽车压挤着雪不还是照样可以行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KISS酒吧。
周敏下车付了钱就走了进去,她取下眼镜放回包里,抬头看着自己营造出的纸醉金迷世界,轻声笑了笑。她想自己还是贪恋这个地方的,不然也不会迟迟不接手父亲周沧的公司,周敏她想:我就是这样的风尘女子,怎么又能上了那样的场面。
“温超。我要杯流火。”周敏坐在吧台前冲调酒师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来,她忽然想起医生叮嘱她刚做完手术不能抽烟,使劲的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从盒子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燃,之后她又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徐强发了条信息。
“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周敏笑了笑,使劲吸口烟,吐了出去。调酒师温超把酒推到周敏面前,笑容满面的说:“老板今天怎么想起喝流火了?”
周敏还没回答,就感觉有只手抓住了她,阻止她去拿那杯流火。扭头一看,心一惊。
是贾晨斌。
“少喝这种烈性酒,还有。”贾晨斌一把夺走周敏嘴上的烟,接着说,“别抽烟。你咳嗽的很厉害。”
周敏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害怕的也就是见到这个孩子了,心里瞬间乱如麻。……对,是孩子,那么还怕什么。周敏用一只手轻抚贾晨斌的脸,做出挑逗样,风情万种的说:“那你呢,小未成年,这种地方是大人的世界,不适合你来的哦。你是不是还贪恋那晚呀。好呀。”周敏把流火抢了过来,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风情万种的说,“我要是不醉,你小子怎么和我上床?”周敏哈哈大笑起来。
贾晨斌用双手紧抓周敏的双手,然后坚定无比的说:“你听着,周敏,我喜欢你。我很认真的希望我们两个可以交往。我知道我年龄小,可我喜欢你,我对你有感觉,感情里感觉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做的也许不能很多,可我能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拥抱,在你寂寞的时候和你说话,在你脆弱的时候安慰你,在你开心的时候陪你逛遍整个龙城。”贾晨斌松开双手,轻托周敏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吻的无比的温柔,无比的小心,似乎贾晨斌手里轻托的是整个世界。是他的整个世界。“我喜欢你。答应我。”语气是不容否定的坚定。
周敏的眼泪突然就无法控制的流下来,她愤怒而又哀伤的推开贾晨斌,不顾形象的大喊起来:“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这些!我上小学的时候,你只还是一个小精子!你这个小精子凭什么对我承若?凭什么?我干嘛要相信你?你干嘛要出现?你能不能从我眼前消失?能不能从我的世界消失?你究竟要怎样?”周敏跑进酒吧的包间,用劲的把门锁了起来,任凭贾晨斌怎么敲打也不开,周敏靠着门,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让我想起那个人。
气温大幅度的下降了起来。北方就是这样,下雪的时候放眼望去感觉冰天雪地,猜想一定很冷。而实际上,雪停后开始融化才是最冷的时候,大片大片的雪堆使劲的吸取热量,拼命的让自己重新融化成液体,这有点像什么,像美丽的代价。洁白的雪固然可以使人心情美好,而之后的寒冷,也必然是要承受的。
这有点像人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小沫拿着厚厚的文件站在天龙荣光有限公司的楼上,几次打电话都无法联系到天龙荣光的董事长,所以一冲动,就直接跑了过来。小沫走进大厅,却还是听到“董事长没有回来”的消息。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小沫坐在了大厅的会客区。值班的秘书好心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小沫。
“谢谢。”小沫双手接过杯子,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是哪位找我呀。”
小沫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然后她看见一个打扮很时髦却无比熟悉的女人,那个女人在秘书的指引下,大大方方的走到小沫面前,笑容满面的说:“你好,我就是天龙荣光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李如兰。”
小沫面如死灰,僵硬的握着李如兰的手。可等李如兰看清小沫时,却惊恐的瞪大眼睛,甩开了小沫的手。
小沫上前抓住李如兰的衣领,愤怒的吼:“你就是周沧的另一个女人?那个害死我妈妈夏冰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男声吼到:“放开她!”小沫一时失神,松开了李如兰,李如兰立刻跑过去,抱住了那个男人,低声哭了起来。
小沫抬头看着不远处这个男人,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依旧显得很有精神。黑色的西服笔直的穿在身上,非常有气质,还戴着金丝边眼镜,像是一个先进的知识分子。男人走到小沫面前,不可致信的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起来,然后试探性的问小沫:“你是我的女儿?”
窗外起风了。像是冬日在轻声浅唱。
唱着不知名的歌。唱给不知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