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
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怎么出去?
天哪,这里为何如此黑暗,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黑到抬头不及苍穹。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寻找光芒,于是,我开始玩命地奔跑。在这样的环境中,完全没有方向感可言,只能凭着两脚的触觉感受到我还走在地面上。我就在这样一个神秘而宽阔的大地上奔跑,不知疲倦的奔跑,却一直没有走出去。
我不知道我向什么方向奔跑,可能直线向前,可能原地打转。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可能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一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慌张,我开始急躁,我恨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我恨这黑暗,我恨这大地,我恨阻挡我通向光明的一切。
我歇斯底里地喊叫,可是叫声刚刚从我的喉咙中发出就像被吞噬一般,连我自己也听不到。直到我的嗓子喊哑,四周任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意识到这种方法不行,于是我开始用双手锤击地面,可是大地是如此地坚硬,以至于我浑身力竭只是也不能撼动其分毫。
一丝冷汗从我头顶滑落,我的情绪又急躁转换为紧张,恐惧的心理一点点蔓延,很快就让我不寒而栗。
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开始恐惧,开始绝望,我觉得,我永远也出不去了。
我想求救,可是根本无法依靠任何人,在这个未知的环境里,没有人能帮我。
我放弃了,顺势躺在地上等待,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会死吧,也许我会腐朽吧,也许我会被这黑暗同化,变成黑暗的一部分吧。
我闭上眼,感受这黑暗一点点入侵我的身体,一点点压迫我的灵魂。它像一股寒流,从我脚底而入,顺着我的经脉缓慢而凛冽地流遍我的全身,所到之处,知觉麻木。
就在这时,我只觉身下一空,仿佛坠入了虚无之中,同时眼前豁然开朗,天空变得明亮,但是灰暗,浓密的迷雾笼罩在我的周围,我的能见度降地极低,即使周围的景物其实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参照物。
我下意识地伸手抓周围的事物,一下就抓住了身后垂直的岩壁。稳住了身形之后,我一个翻身从深坑中跳出去,稳稳地落在岩石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惊的目瞪口呆。之间我的面前,是一个直径达数千米的巨大深坑,坑面垂直向下,看不到底,坑壁上雕刻这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他所认知的文字。正在他想走近点细看文字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凭空响起,惊得我打了个激灵,险些失足摔落下去。
“赎罪!”
随后,不同的声音开始从四面八方出现,它们各不相同,有的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有的像是乱发未戴的少年,有的像是妙龄少女,有的像是粗犷汉子。它们或远或近,都在愤怒地重复着一个词语“赎罪!”
我惊恐得望着空无一人的旷野,大声质问到:“什么赎罪?我犯了什么罪啊?”
荒野由变得一片安静,只有那第一声炸雷般的声响不甘而又愤怒地回应到“你屠杀自己的族人,还将我们永远困在这不毛之地,你还有脸说你犯了什么罪?”
我猛地一怔,空白的大脑里,无数线条交织在一起,慢慢编制成了一幅幅详细生动的图画,如放电影一般从脑海中一张一张闪过,同时,无数的回忆涌上脑海,复杂的几乎撑爆了我的脑袋。
“族人……深坑……罪孽……啊!”我痛苦地跪在地上,死死扯住我的头发,冷汗如雨一般从我额头滑落。我身体颤抖,盯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深坑,喃喃自语到“我的……罪孽……”
“啊!”林尘忽的从檀木床上翻了起来,冷峻的脸上,恐惧任然没有消退。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暗骂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穿衣。
木屋不大,但是装饰的十分古朴简约。屋中只有一张床,一桌一椅一排位,排位上供着佛祖三生像,供桌上摆着三盘贡品,贡品后燃着檀香。屋外经声朗朗,皆是众僧礼佛之声。
“哎呀,大师,我这人呐,可以一天不睡觉,但是不能一天不吃肉啊,这一不吃就浑身难受……反正您就开开恩让我……嗯?小尘醒了!”这豪放又风趣的话语自然是出自陈彦东之口。看着样子,他应是偷偷吃肉被僧人逮住了吧。
林尘推开房门,正见到林尘和一位中年僧人拉拉扯扯。大师一脸无奈,一边一手搓着佛珠,一边劝着陈彦东入乡随俗,莫要犯了清规。
陈彦东满脸不情愿地说到“得得得,我不吃了好吧,大师。”说完,他从大师手中挣脱,溜到林尘旁边关心到:“怎么样兄弟,休息得还算舒服吗?”林尘对着这位不省心的好友打趣到:“我是没关系,但是你不开点荤腥,可是比我还难受呢。”陈彦东煞有介事地咳嗽几声,“嗯……长老召见我们下午去谈谈话喝喝茶,咱们先溜溜去啊?”“别扯开话题。”林尘大笑到。
陈彦东一时羞得无地自容。他赶紧掐了林尘一把,指了指远处最高的一处寺庙,示意林尘马上到那里去见长老,随后钻进屋中,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两脚翘在桌上,把玩着供桌上的苹果,全然没有点规矩的样子。
林尘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了木屋。
他和陈彦东在竞技场一战后,便寄宿与北国护国云龙寺。此寺于第一次八荒之乱之后由乱世三杰只一的言遣大师所创,虽屡遭劫难,但是始终没有灭亡,已经守护了北国千年有余。
莫观红尘花绿事,但闻白日人语声。
林尘悠闲地倚靠木屋外的栅栏上,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时间,喧闹的北国城变得无比安静,他的内心也静如止水,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一人还伫立在天地之间。
突然,一声声高亢的念经之声传入了他的耳畔,似是水面上轻轻落下一片鸿毛,平缓地漂浮在水面上,却不曾激起一丝涟漪。
他自己的世界中有了别样的光彩。
随着经声朗朗,他的嘴角上扬,仿佛收到无比圣洁的洗礼。半晌,他睁开眼睛,站稳身姿,抬眼观望着不远处华美的云龙寺寺院。
寺门正中一副对联,
左边一副联赞曰:菩提正法,藏功匿名,天涯何处不净土
右边一副联赞曰:珈蓝持道,护城济世,驾风为虎云化龙
没有横批一块匾,“云龙寺”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显得豪迈又神圣。
寺院飞梁翘角,黄砖红瓦,密集整齐地排练在恢弘的南国宫殿前,大雄宝殿之前青烟袅袅,朝拜礼佛的国民络绎不绝,好一副气派的景象。
难怪这云龙寺经久不衰,感情这全国人民都是信徒啊。林尘想到。
正当他欣赏这云龙寺院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瞥见院中最左边的寺台上,一位年迈的僧人也正望着自己。
只见这僧人白须垂胸,面容慈祥,满面笑容,虽然一脸褶皱,但是依旧有种不怒自威的气派。身体魁梧,身高八尺有余,看起来比林尘也差不了多少,看年轻只是也定是十分豪放。
最主要的是,他的一条腿似乎不是很方便,装上了木头义肢,但是看他的站姿,似乎这义肢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行动。
林尘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回应这位僧人的目光。
“他应该就是云龙寺的方丈了吧?”林尘双手合十对他虔诚地拜了拜。长老微微一笑,隐退到了寺楼之中。
“你干哈子呢?”陈彦东大大咧咧地问道。林尘目光依旧没有移开,随口答道:“给长老敬礼。”陈彦东没憋住,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不去当和尚还是真可惜了你这个好苗子。”林尘瞪了他一眼,喃喃自语到:“这长老,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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