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阳明手中匕首都紧张的快握出汗来了。我们的眼睛却不敢移向别处,打量着来人,村里?这里还真有个村子,不是鬼村吧 ?居然有打更的、洗澡的女人,……
我小声嘀咕,“难道真有传说的鬼村,会间断性的重现。”
李阳明显然也听说这个传说,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他额头冒汗。
就在这时,那个手里拿着大木槌和铜棒的农夫看到我却是浑身一颤,双腿发抖,有种要慢慢跪倒的意思,我还奇怪这鬼是不是想遁土而去,只是一瞬间,他就又恢复了常态,嘴里呢喃着:“不可能是他,他应该还在昏睡在玉石塑像里没有出来。”
你妈,这说的是什么鬼话?我心里很害怕,暗骂好壮胆。
李养明也将这一细节看在眼里,他也怕我们,就大胆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更,手机、手表不都可以看时间吗?”接着又凑近我耳朵道,“不会是人鬼殊途吧,鬼在凶,他现在也是行走在我们凡尘路上,他也害怕我们。”
“你傻呀,我们现在是行走在人家的时间点上,这是半夜好不好?”我提醒他道,手里的匕首又紧了紧。
壮汉举了举手里的木槌和铜棒木讷道:“打更,是为了用这梆子声响驱除野兽,以免野兽残害庄稼和家畜,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
“庄稼,哪儿?”我们俩异口同声,打更人伸手一指他的右面山上,果然那山中一大片整齐的黄绿色植物,隐隐约约的还可看见几棟石头砌的房子,这些都隐藏在四周的绝壁山下,若非到了近前,卫星、无人机根本就拍摄不到,可能是湿气太重,这座矮山脊一直都是烟气缭绕的。
我两人咽了口吐沫,看来还真是个村子。
瞅见更夫手中的铜棒,有碗口粗,靠近手的地方有一握手柄,与其说是铜棒,还不如说是铜锤,足有三十来斤 ,此人拿在手里,像拿个棉花糖似的不费力,这农夫看来有股子蛮力,我们格外小心,直勾勾的看着他,生怕一眨眼,那铜棒砸向头上,“我们是通过无人机飞行探测器,找到这里的,这路可真难走,荆棘遍地啊!还有那万丈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生活?”
“就是那个妖孽多事,引导那个无……机飞行器起飞,结果把人引进来了,哼哼,……不过进来也是个死,没什么担心的,呵呵呵!”打更自言自语,傻傻笑着,但是脸色僵硬,仿佛从来就不会笑的人,偶尔一笑起来比哭都难看。
“你刚才看见河里有人吗?”我试探的问那汉子。“人?什么人?女人?男人?没看见,就看见你俩对溪水发愣,你俩到这里到底来干什么的?”那壮汉一脸的质疑,同时举起那手中熟铜棒,倘若不说真话,铜棒随时就会砸下来。
“我们是市里来的科考人员,生命奇迹研究公司的,到这里考察千年古松的,刚才行走时听见水潭里有动静,这才跑过去瞧瞧。”李养明小心应话。
“水潭里有动静?”打更人一惊一乍,让我们又紧张起来,“听村里老人说,上个世纪曾有两个不守妇道的寡妇,被实施了村规,浸猪笼沉潭,别是你们看见了两个光身女人洗澡吧?那肯定是她们在作祟,我们村里头那个柯瞎子就是偷看了这两个女鬼洗澡后,眼睛后来就瞎了,村里人大白天都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洗衣服和洗澡,这里一直都冒着邪气。”
‘看女鬼洗澡,眼睛瞎,你还朝这儿来。’老子心里忐忑不安的骂道,‘真那样,你不知瞎了多少回?……不会真瞎吧!我们其实也没看见啥呀!’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虚。
打更的仿佛故意刺激他们,继续火上浇油道:“那两个女人被沉潭后,就埋在小树林通往左边的山上。”一股子寒意从背脊沁出,仿佛看见月光下的坟墓裂开,跳进两个刚洗完澡回去的白衣女子。李阳明也是阴寒着脸,估计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哦,我们的无人飞行探测器发现了这里有五株千年松被雷给劈着烧损了,单位派我们来考察受伤情况。”我连忙说明来意。
“那几棵千年古松有什么好考察的,我们种……哦,它们虽没被劈死,估计也结不了松子了,现在就是废物,我们还打算砍了当柴烧呢!”打更的语气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可是古文化遗产,你们可不能砍。我们来主要是要研究一下它的生命年轮,测试它长生的原因,然后看能不能运用到人类身上,让人类能像松树一样长寿就好了。”李阳明也跟着忽悠。
“千年松,万年龟,这是上天的安排,研究也没有用,人类就是百岁左右,真是没事干,跑来研究这玩意,国家也是真有闲钱养活你们这些神经病人。”打更人嗤之以鼻。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这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历尽千辛万苦赶来,能拿的是闲钱吗?这研研究怎么能说是发神经呢?你没见如今粮食亩产千斤,那没有研究试验能实现得了吗?”我就想跟他扯熟了,晚上能有个安歇的地方,最好有顿美餐。
“亩产千斤,你能让稻谷长成南瓜大吗?芝麻长成西瓜大吗?人的寿命跟植物不一样,植物吃土,除非你也吃土。见过石头生虫,江河倒流了吗?”打更人一顿冷嘲热讽。
“石头生虫,江河倒流……嗤,这怎么可能?你这说的根本就不是地球上的事。”李阳明嗤笑道,“你这完全就是违背自然规律吗?”
“那你还跟我扯什么人的长生?”打更更是一顿奚落,山里人说话就是冲味太重。李阳明一下子无语,我知道遇到这种无理也要扯三遍的山民,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不语。
果然,短暂的沉默,打更人先开口道:“既然进来了,那我就带你们进村吧!”
靠,跟他一起走,不会是谋财害命吧,在这深山老林子里杀个人,随便找个地埋了,几百年都找不到尸首。但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只好握紧匕首跟着他身后。
“大哥,来抽支烟,住你家行不,我们付钱。”李阳明讨好的敬上中华烟。
“我家没地住,我那兄弟房子大,你们可以住那里,不过他那房子有些破,里面住的东西再多,他也不烦,他就喜欢驯化。”打更的口气冷森森的,放佛把我们当野兽,妈的,还驯化……,一下子浑身有开始冒凉气。
“怎么不住?这总比住在荒山野地强。”没办法,求人不能发脾气,我忙掏出打火机替打更人点上烟火。打更人借着火光,又仔细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搞得我心里直发毛,偷你家柴了,还是偷你妹了,怎么跟看贼似的审了又审。打更的无法知道我心里的恶毒想法,只是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自言自语声道:“天下真有长这么像的人?”打更人这次看后,仿佛变了另一个人,态度比以前谦恭了许多倍。“我带你们去,小心路上的绊脚石,那破烂的房子,明天有时间我去帮你们修整修整。”
打更人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让他们感觉怪怪的,莫不是是动了什么坏心思。倒也不怕,我们俩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闷头向前走,谁也不说话,走着走着,突然,对面山角转弯处猛地窜出一个白衣白发女人,这女人走路也极轻,在这寂静的山野里压根就没有听到一点脚步的声响, 她身材矮小瘦弱,越发显得缥缈,仔细一看,难怪,这两人都没有穿鞋。我们俩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倒,“妈的,这村子怎么都是一身白,不会是村长死了都戴孝吧!”李阳明低声诅咒。
那女人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只对那打更的道,“三哥,你看见我的山猫了吗?”
“你那山猫指不定又躲哪儿哭丧去了,它吃饱了会回去的,你就喜欢淡操心。”打更人没好气的。
“唉!我到村子里找了一圈,也不知道这畜生躲哪去了?都半夜了它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呢!”中年女人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孟姜女,你养那畜生比人都能装慈悲,就是嚎叫的声音太难听了,药王说下次你再不管束它,让它到村里乱嚎,就让把它给宰了。”
“哦,我知道了,那你要是看见它进村里,就帮忙给我撵一下,别惹大哥烦。”白衣女人飘飘摇摇的与我们擦肩而过,有股子寒气袭来。我大着胆子偷偷抬头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可是那女人背有点驼,整个头看上去好像缩在肩胛里面,加上白发风吹拂面,根本就看不见脸长什么样子。‘孟姜女,哭到长城的那个好像叫孟姜女,这经历了多少代居然还有重名字。’
这女人住哪?怎么不住在村子里,看样子也是进入小树林去的,就那有条小道。
我们俩也不敢问打更人,身体绷得紧紧的,双手都攥出汗来。
三个黑影在崎岖的山麓中移动,像鬼魅游弋。终于打更男人把我们带到山腰处的一间土墙木顶铺草的房子前,土房子的一角可能是经受不住风雨的侵蚀,已经坍塌下去。房子破败不堪,露出的那黑魆魆的圆木梁就像黑无常手里攥着的一根赶尸棍,仿佛驱逐这黑夜里游荡的鬼魂。
我推开大门,里面有股霉味,呛得我大声咳嗽起来。
“你们声音小点,我那兄弟屋里住的东西多了,小心吵醒它们就麻烦了。”打更的小心翼翼的劝道,我忙用手掩住嘴巴。
打更的刚说完,房顶上就传来“呼啦啦”的一阵响动,像有什么东西在房顶上游动,带动草响。
我俩都是一惊。
“这么晚了,谁呀?”里间黑魆魆靠左边最里屋隔着门传来问话,接着房顶上又是一阵响动,再听,却没了动静。
“老四,是我,这有两个科考人员来投宿…….”打更人忙不迭的朝黑魆魆的里屋回话。
“吱呀”一声,门开了,屋里一线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透出来,一个高似铁塔、背略微有些驼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李阳明手电筒低照过去,男子一脸的麻子,长相到是很正版,不像是冒邪气的促狭人。
我们都感觉到他的杀气,仿佛看见了《水浒传》里的黑人李逵。
“老四,你看他长得像谁?”打更的一指我。
睡眼朦胧的麻脸看我的眼睛瞬时就木呆了,嘴唇哆嗦起来,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三哥,这……皇……皇……上……他……醒……醒了……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以往不都是从孩子重……生吗?”
“他只是像而已。”
“哦,哦……我……你们肯定走累了,我去给你们拿些柴火烧些热水烫烫脚去乏,我再弄些吃的,三哥,你帮他们先把床位收拾一下。”麻脸一脸惊喜却又失望的神色,说完转身去厨房给我们准备吃的去了,连油灯都忘记拿了,一路跌跌撞撞摸黑到后面厨房升火做饭。
昏暗的灯光照耀着土屋,一共有四间睡房,一个客厅,厨房在后面靠山的偏房。打更人的帮我们把行李从肩膀上卸下,比开始热情了许多。
蛛丝走线般的挂满了屋子,我们俩好一顿的收拾,所幸屋子里面还有两张木板床,可以安心舒适的睡个好觉了。收拾完屋子,麻脸汉子也做好了饭菜,喊我们去吃饭。有烙饼和山鸡蘑菇汤,还有一罐子自家酿的烧酒。,屋里点燃的是油灯,这油灯用的不像是煤油,像是动物身上的一种油,有一股子异腥味,味道怪怪的,但我确定它不是羊油、牛油之类的……
饭桌上麻脸汉子不断的觑视让我感觉很不爽,心里恨恨道,“就算老子是你的皇上,也不能这么大胆的看吧!也不怕杀头。”喝着烧酒,打更男人有意无意的打听我的出生地和年龄,仿佛要给老子介绍对象似的。这些年我也是东奔西跑,也没个对象,可这荒郊野外的村里真有小女人吗?
打更的和麻脸陪我们喝酒、聊天,才知道根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村里现在就只剩下四个老男人和一个老女人:村长又叫药王、麻脸男人又叫术师、打更男人又叫炼剑师、柯瞎子又叫飞神、孟姜女又叫蛇魅子。
后来才知道我们真的进入了魔界之地,就连低空卫星的信号也无法接收到。
一听这些怪异的绰号,看来那河边碰见的两小女人,一定是女鬼了,我和李阳明喝着烧酒,那毛孔里渗出来的却是冷汗。
麻脸男人告诉我们,村里有三个地方最好不要去,一个是蛇山,满山都是独角蛇,一口毙命;女鬼洗澡的月亮潭;五株松下的古墓,这两个地方白天太阳好的时候看不见,一到阴天和晚上就常有诡异之物出现。
一斤多烧酒下肚,我们关紧了裂缝很大的房门,晕晕乎乎的躺床上还没有睡意,聊天的话题就又回到那河边女鬼身上。
“那柯瞎子真是看女人洗澡眼瞎的吗?这奇诡人的话还真有点担心。”李养明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有点担忧。
“别听打更男人胡说八道,那两个女鬼,村里除了柯瞎子看见过,别的人就没有看见,谁信啊!”
“可是她们扭捏着丰乳翘臀的身姿行走。怎么会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呢!”李养明看着昏暗的屋子,迷茫道。
“也许是我们不熟悉那里的地形,说不定河边不远的地方就住有人家,她们走进树林后面的家去了,我们又没有透视眼当然就看不见了。”
“可是,我真的看见那个矮点女子手臂、大腿处的汗毛很粗壮实,女人汗毛不是细如蛛丝吗?”
“管她呢,就真是女鬼,你又不睡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她们睡她们的坟地,我们睡我们的板床。”这土烧喝不习惯,后劲冲上头来昏昏的就想睡觉,我伸头把油灯给吹熄了,“睡觉吧!明天早上醒来,就是睡在坟地上也睡了,走哪是哪,天当被,地当床,男子汉大丈夫就是抱个木乃伊睡,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睡她不怕,就怕瞎眼睛。”李阳明雄性激素一升高,就来劲,可说到底还是怕。
“看女鬼洗澡眼睛瞎,他夜夜去那里打更,我就不信他没看见,哄谁呢?打更的看面相正是壮年时期,我就不信他不动色心,除非他是太监……”
“不过这打更的说话声音细细的,不会真是太监吧,可是太监躲这里干嘛?难道……大清末朝的太监,怕遭人歧视无鸟,隐居于此,看他衣服也看不出是那个朝代的衣服,灰白色,感觉像是现代人在家里穿的家居服,……穿个家居服打更,想想她娘的就搞笑。”
我两人雄心冲上脑门,就牛逼了一番,朦胧睡去。
……
静夜,月亮又被阴云遮挡,山野风景变得更加鬼影婆娑。
不知时辰何时,一女子柔柔弱弱的叹息声音把我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我双眼在漆黑的房间里逡巡,虽没看到白衣女鬼在屋里面,可我还是被吓了一身的冷汗,睡觉前的雄壮高歌此时变成了不敢出声的怂货。
我保持头部不动、耳朵竖起的姿势,终于听清声音是从窗外飘进来的。莫不是这深更半夜里,女鬼寻上了门,兴许这两个老男人跟她们就是一伙的,引我们进入了鬼屋,趁我们睡觉的时候来色诱取命来了。
我想起刚进屋时,房顶上呼啦啦一片响声,是什么?
一直等我们睡下,才出来,勾魂,一定是勾魂……,人的魂魄与人体联结最为紧密,若无死意,刀斧加身遭遇不测之死,魂魄也可离身,但是那样会让灵魂受伤,生出怨气,漂浮于天地之间多了,就会缩短天地之寿命,淤积超过一定的数量,宇宙将会终结,坠入黒无的世界,即使地狱索命也不敢违背天书令。
我曾有次奇遇,那是在一个寺院听一个修得正果的老和尚讲的,这就是为什么以前人凶死了都要做法事,当时我还在笑这和尚是为了给自己团队找生意,故意设下的伏笔。直到后来顾朝阳这个医学博士带我走进了地狱,看了他们的修魂手术室,我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外面女人说话的声音又起,“姐姐,那个留长发的男子真像哪个人吗?你不是说那蛇山休眠的那个人是他吗?还要与我争抢,这怎么又出来一个面貌相似的人,也许年代太久了,你无法认出他了。”
“没错,就那个长发,下巴留一撮小胡子的男子长得跟前世的他一模一样。”声音幽幽、缥缈、空灵,“我一定要找回他。”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上那撮小胡子。
“姐姐,你这样凭相貌根本就找不出来他的,除非找到‘地眼’,让它带你进地狱,查找转世薄才能确定。”
“可是你说地眼被地狱拿走后,我们这些精灵也无法进入。”
“你不是与他曾颠鸾倒凤,琴瑟和鸣,不行,你就拿他试试……”另一女子声音。
我用牙紧紧咬着被子,生怕激动的控制不住叫出声来,“这看来不是鬼了,听那个女子讲,她们去不了地狱是精灵,还蛮痴情,这都什么年代了,及时行乐,不一直都是精灵们的嗜好吗?狐仙我也喜欢。”
“现在就锁定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了,范围比较小些了。”女子声音甜美如蜜,“他们中间肯定有一个是在地狱里被整过型的,得想办法摸他脸,摸他额头……不行就摸遍他全身。”
“那不行,秦皇没认证确定,你可不能随便来。”另一女子吃醋道。
“妈的,这不是要猥亵我吗?但是我愿意奉献。”我都迷糊着想那云雨。
“姐姐,这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知道了地方,还怕他们飞了不成。”女子的声音有股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是天外之音,萦绕在心尖,丝丝颤动。
月亮光线慢慢退去,声音消失。
午夜后的我几乎没怎么睡觉,直到夜快尽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