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层六角妖塔

　　神农架云洗乡，山脉纵横交错、树木高耸入云。

　　很多地方都标有禁止人进入的标识，人熊不是传说，听我父亲讲爷爷就曾被人熊抓伤过，隆起的疤痕从肩膀到手臂 ，像一条巨大的蜈蚣，爷爷那条手臂差点就废了，至于神农架的野人，却是一直没有碰到过，兴许是不是巨大的猩猩也未尝可知，也许就是人熊直立起来行走，远远的看上去很像野人。

　　爷爷在我记忆里其实已经十分模糊了，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的事迹都是跟父亲唠嗑的时候才知道的。

　　爷爷是巡山员，森林守护。因天空雷电、陨石坠落、或者人为引起的火灾进行救护，还有保护林场在山洼开垦的山地上种植的农作物不被野兽破坏，偷猎者到时不多，因为进入到大神龙顶的背后，这里深林密布，崎岖难走，不熟悉地形的人进来可能就永远出不去了。

　　爷爷常年背着乡里发的半自动步枪在林子的转悠、在农田边搭盖的木屋里守夜。但是连野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有次，我坐大巴车路过景区一看时间还早，就此下车，想走路穿山越岭回家。

　　看那公路边上耸立的巨大旅游牌匾上画着坦胸露乳的野人，就想近处看看画家是如何运笔的，没见过野人也敢乱画，切，野人还知道穿树皮遮羞，这智慧进化的可以。这时一个风景区女管理员让我别看了赶紧走，这是给游客看的，本地人有啥好看的，我理解错了，她暗骂我野人，年轻气盛，就说‘是没你好看，’那女人骂我臭流氓。女人惹不起，赶紧跑了。

　　我知道这些夸张的广告都是为了吸引游客来花钱探险、猎奇后挥洒人民币来造福此地农民增收脱贫。探险大多是男人的爱好，可以证明自己英雄在世，可真正进林区深处去探险的，大多都是英雄过世，连一片衣衫都可能找不到，所以危险区域禁止进入。

　　那旅游牌上的文字描述更加丰富有料，居然说野人喜欢抢亲，旅游区的干部看来是真下了功夫，景区里的匾额上写着，‘提高警惕，保护爱人，不要单独离开队伍，因为公野人喜欢抢女人上山崖，母野人喜欢抢男人进密林。’呵呵，还真是吸睛。想我这考古文化层次不高，这文字低俗点理解，就是野人也喜欢换换口味，就想娶个不长毛的人类来当老婆、当老公；高雅点理解，那就是野人在逐步向现代文明靠拢，生个后代可以享受人类的生活…...面对这段文字我在心里操了一百遍。据听说，这广告语还是旅游区的一个女领导写的，不知道是不是骂我臭流氓的那个，真是为钱能进山里来，大胆开发想象力。

　　我父亲和我爷爷在这大山里砍伐了一辈子的木头，野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看见的就是那站起来像个人，趴着就是个熊，统称为人熊野兽，别说它抢人了，见到人就赶紧躲，怕剁了它的熊掌。这东西虽说是保护，可这密林子里，偶尔吃一下它的肥脚，也没有人去深究。

　　更神乎的传说，人和野人生了个小野人、浑身黑毛，不喜欢穿衣服，不理四季变化……云云之类的话，定是讹传。要真那样，我爷爷恐怕被母野人抢过一百次都不止，他身材高大，健壮雄性，年轻时林场那下放来的女知青看着他都怦然心动过。那会儿我刚上初中，青春血涌，听着父亲的描述，我居然想入非非，道，“也许，爷爷被抢过，他又逃了回来，只是不敢说，怕奶奶吃错，……”为此，还换来了我老爸的一个响亮的耳光。后来，才听人说我奶奶被野人抢过，因为我奶奶喜欢扯是非，别人就把是非给她带上，那时候，不为钱和气，就为骨硬斗气。山里人就那地方，也喜欢搞点新鲜事解闷。

　　来过神农架的人都知道这里巍峨苍山，林海茫茫，云腾雾饶，宛若仙境，住在这里可长夜绵绵，睡觉香甜，确实如此，每次考古累了，我都会回来休息一段日子，这次天眼出现的视野扩大，逃避回来，就是害怕有大的事情发生，等事情过去了，再回京梦去上班。

　　听父亲讲过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有座长势奇特，宛若龙出云海的大神农顶，而不是现在旅游局规划的那座神农顶，它只算是小的神农顶，游客到达的那座神农顶只有这座的一半高度，真正的大神农顶沿崎岖小路，再往山里走进五十多里地。林场就建在这这座山后的山脚下，从山脚下到大神农顶上，起码得一天的路程，上面阴坡的冰雪常年不化。山脚下有很大一片草原，回字形耸立着大片红砖黑瓦的房子就是林场，如今里面住着的都是些五十多岁往上的伐木工人，听说以后都种植树木，这里都要封山不让再砍伐了，也是，年青一代人没有愿意当光头强的，想娶老婆，那也只能去追母野人。

　　神农架景区往里去，其实许多山很早都有名字的，懿传蛇国被秦国剿灭后，有很大一部分蛇国人都逃到这里来生活，后来却突然消失了，一点资料也都没有留下来，留下的古迹，只有一座九层妖塔在大神农顶上，传说里面镇压着一个千年不死的蚕妖。

　　神农架属于大巴山脉，与秦岭山脉并行，构成了一个双龙头山脉，它们衔接昆仑山脉和太行山脉，山中含有大量的玉脉，一直延伸过来。因此这九层六角妖塔是用上好的玉质材料建的，可是玉石，已经千孔百疮了，上面有很多的小空洞，不知这硬的东西是也有物种可以啃食的，还是以前的原基石料就是长成这样子的。不过去那里看过九层六角妖塔的人不多，路远、山高、有的地方还存冰雪易滑倒，树林密集，山脊纵横交错，很容易迷路，还听说常有人熊在那里出没，我一直到上大学前都没敢去过那里。

　　听祖辈们说以前逃亡到这里的蛇人，生存靠的就是开采玉石，然后运出去交易。这座妖塔里面其实葬的就是蛇人最早的头领。蛇人在地下找矿，挖石开山，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他们在开采玉石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灯油，于是，他们就抓捕大量的九阴蛇，这种蛇体内有很多脂肪可以做成燃烧的灯油，而这种蛇常常大多时间是待在地底下的，他们具体不知道吃什么，应该是吃些油脂性很高的东西，我当时还想不会吃的是石油吧，不过这种蛇黑如碳，眼睛都蜕化成一白点，它们大多是靠嗅觉来捕食猎物，偶尔也会到地上活动一下。

　　蛇人开采的山洞可以把一座大山给挖空，他们在里面都留有石柱子支撑，里面铺就的水磨石，蛇人们大都住在里面，只是后来，秦皇统一天下，没有再剿灭异族的意思，他们也就慢慢的到地面上来，搭盖房子安居乐业，不过，那挖砌好的山洞，藏的很隐秘，没有蛇人头领的允许是不准进去的。

　　为什么说九层玉塔下镇的是人妖，其实细说来，也就是蛇人首领埋葬的地方，这里是禁地，保佑蛇人的圣地，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朝代的发展，思想的开放，也就有人偷偷的上山打那九层六角妖塔玉石主意。

　　九层六角妖塔盖的很奇怪，没有门，是一座封闭很严的玉石塔，因为玉很值钱，就有人凿开了一大块可以背负走的玉石好去偷卖，当然，偷盗者的心是永不满足的，既然里面埋葬的是蛇人头领，里面的金银珠宝肯定有不少，就从凿开的那洞钻进去，结果，却被连滚带爬的吓了出来，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蚕人，满身的银色亮甲，两只眼睛大大睁开看着他，并且还会说话，不过说得很阴冷、虚弱，‘把塔修好，否则死你全家’。盗贼连忙把琢凿开的玉石又给堵上，周围用石头给堆砌固定好，这才连滚带爬的跑出大山去。慢慢就流传开来，九层六角玉塔下埋葬的是一个蚕妖。当时听到这个故事，我联想到了我额头上的那蚕样的暗影，这蚕妖不会最后附体到我身上来了吧！

　　据说，蛇人首领生前和死后都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蛇人首领生前也很喜欢下地底下去看那光滑柔润的玉石，可是有一次下去，里面灯光不好，但他眼睛很好，他这种悠闲的人，当然眼睛好，不用工作，就有优质的生活。他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见了一块玉石里竟然有个虫子样的东西在快速的爬行，啃噬的牙齿竟然比斧铲都厉害，这要是一整块的美玉被它啃成虫眼，那还卖个屁钱啊！可是工人们都在更深处开采，等喊过来，这虫子早跑了，于是，他就四处寻找，找到了一个被废弃的铲子就冲过去凿，一不小心脚踩了一个小圆石头，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手摸到那个圆石，看起来跟他以前见过的石头全不一样，圆的就跟珍珠一样，蛇人头领只是觉得奇特，就装进自己兜里，继续爬起来想去凿那个虫子，那虫子仿佛是吃饱了，不在动了，蛇人首领就取过不远处墙壁上悬挂的油灯，贴近了看，还真是个懒虫，吃饱了，竟然还睡着了。于是，蛇人首领怕手中的铲子惊醒了它，要是跑到黑暗处就找不到它了，他连忙扭身跑进更深的隧道里面去喊来两个工人，把一整大块的给凿了下来，抬回家去细查，不久后，这个蛇人首领就死了，死后，家人竟然听见一阵很奇妙的嘶嘶叫声，想撕布的声音，后来蛇人首领的玉棺里爬满了很多黑色的甲虫，这种虫子可以吐丝，很快把它缠成了一个茧形，又全部有序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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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年前，爷爷就曾来这大神农顶上看见过一件无比奇诡的事情。

　　爷爷听说这座九层六角妖塔屹立了很多年，也是冒着生死的胆子去看了，的确有一座即将倾覆的九层六角玉石塔，没有门，玉石塔上还剩下一两个玉石风铃，刮风的时候发出丝鸣声，听起来很诡异的声音，山里人虽好奇，但是没有人敢动，这塔已经是大洞小洞，有形没体了，恐怕就是轻轻的一碰，坍塌下来砸伤、砸死人。又加上山里人迷信，别是触犯了什么神灵、妖邪之类的东西，以后就没得好日子过。

　　爷爷后来再次进山的时候，那座六角塔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塌了，山坡上许多的树木被砸伤，那一片的树木枝叶被破坏，远远看去出现了一个豁口，要不是爷爷还发现不了。

　　这九层六角妖塔，耸立在最高峰前伸云海处，它的后面有很大一块石坪，寸草不生。爷爷巡山打猎累了的时候，常爬上去歇息。

　　这天，爷爷想往常一样，快接近山顶的时候，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而且声响一阵猛似一阵，爷爷心里就瘆得慌，在这里听见野兽的叫声那都很正常，可是这百里地的原始崇山峻岭有婴儿的哭声，就十分诡异了。

　　爷爷知道夜猫子鬼嚎也不似这哭声，黄鼠骗人也得有雾躲藏，可如今这天清气朗，太阳虽不是炽热，却也光芒万丈，应该不是这些邪性的东西。

　　爷爷没敢再迈步，仔细仔细的再听听，风声外，那的确就是一个婴儿哭声，爷爷知道林场女知青差不多都返乡了，私生孩子的现象早就没有了；游客走到小神农顶，都不敢再往前走了，就是有个别人想不开，寻求死亡解脱，那喝药、上吊、跳河……，都比进深山老林子里喂野兽撕咬的的死法好千倍。

　　爷爷想到那是一条命，不能听见当做没听见，于是摘下肩膀上的半自动步枪，子弹上膛，向山顶跟个贼似的轻手轻脚的爬去，不敢拉摇松木、矮丛，不敢踩松石头，生怕发出一点动静，被邪性东西抢占了先机，那这一条老命没跟母野人快活上，就悲惨的给搁这了。

　　那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他居然爬了半个时辰，摸上去一看，那九层六角妖塔倒塌的只剩下少许塔基了，婴儿的哭声就是从还剩一点塔基地方发出来的，爷爷往此处一探头，顿时就头皮发麻，差点昏厥过去。

　　婴儿光身，全身长着一层跟蛇一样的淡淡白鳞。

　　爷爷看过白蛇传，想到这莫不是白蛇精的儿子，扭头就跑，差点没跌下山崖。

　　他得去林场喊人来。爷爷喊了人来后，这婴儿却被林场一个叫郑寡妇的女人用自己的外衫包裹好，抱在了怀里，据说这郑寡妇跟北京来的一个画裸体画被下来改造的青年画家好，可能是也发现了这座古塔的地方安全，避风，还可高山远眺、还可云雨无人打扰，是极好的地方。

　　那时候，生活作风严格，偷奸是犯法的，所以郑寡妇为一解孤独、身体需求，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云雨，极有可能，很早前这里的大个猛兽都被林场的伐木声音给吓到更远的山林里去了。听老爸讲这事时候，我特注意观察了他一下，他好像心情有些低落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别人偷情，你心里不爽，那是不是和郑寡妇也有上一腿。

　　爷爷说这娃浑身长着白磷，是蛇娃，郑寡妇嘲笑他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抱给爷爷看，爷爷扒开衣衫，里面果然睡着的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脸色红晕，哪有什么白亮磷甲。

　　难道真是自己眼睛瞎，不可能啊！爷爷百步传扬的枪法，眼睛一点毛病也没有。

　　等郑寡妇离开后，爷爷忙又去那个塔基处看，还余两片银白色的甲片粘在石头上，其余的估计是被风吹散了。爷爷把鳞片捡起来闻闻，鳞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他就没舍得扔，带回去装在祖上遗留下来的一个银制盒子里，然后把它藏在家里一个隐秘地方。

　　爷爷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后来又去那坍塌的九层六角妖塔看了好几次，又去郑寡妇家去串了几次门，也没有发现什么再离奇的事了。

　　时光易逝，不久后，下乡改造的知青平反文件也下来了，郑寡妇于是就跟那个北京来的画裸体画的画家一起离开了林场，去了北京。

　　父亲继续讲述。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你爷爷还是一直搁不下这个疑团。

　　有一段时间里，神农架一直乌云压顶、雷鸣电闪、风雨大作，季节本来都是秋季了，可还下着夏天的暴雨，季节气候紊乱，让人倍感郁闷。

　　不过，我父亲却说林场工人喜欢这样的天气，一般这样天气无法砍伐树木，就学一会儿政策文件，回家休息大半天，生活惬意。上面领导也不敢催，因为雨天砍伐树木很容易发生意外的雷击、滑倒跌伤、山上滚石砸伤等工伤事故。

　　大雨整整下了两个星期，爷爷也不能狩猎，就待在家里烤树根火，山里人都喜欢在火盆上架一半干的树根，一边烤火，一边烟熏肉，人一忙，就不会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一闲下来，就会把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再从脑海翻腾出来过一遍，好像人跟猴子一样，天生的折腾命。

　　你爷爷把那两片鳞片拿出给我看，它看上去有黄豆那么大、很薄、透亮，这鳞片保存起来快有一年了，还很绚丽，摸在手里有质感，鼻子闻一下，上面淡淡的香味还在。

　　爷爷决定雨过天晴再次进山，可是这次却再也没回来，林场人找遍了周围百里的高山峻岭，爷爷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就算是被野兽吃了，那也应该有血迹，打斗的痕迹。

　　有人就说肯定是被山魂子（山神）给收走了。

　　“是不是还有没搜到的地方？”我盯着父亲眼睛，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这神农架真有野人.....爷爷让母野人给虏走了，那爷爷可就惨了，晚节不保，密林深处无法逃离，母野人想咋的咋的......，想到这儿，我自己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瞎想啥呢，爷爷连我奶奶一直都瞧着不太顺眼，那母野人还不恶心死他。

　　父亲吓了一跳，问我是不是头又疼了，出现魔幻。

　　这龌龊的念头肯定不能说出来，有违伦理，我就假装点了点头。

　　突然，我眼前出现一片光影，我看见爷爷在一个绚丽辉煌房间的地上趴着，四肢僵硬，.....可惜光影一闪而过，跟我以前看到的现象不一样，这次是看见后景，而且是发生了许多年后的，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