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医师
-源自我的梦境改编
-【温馨提示】本篇属于非官方设定的私设,并不是常理性思维构造下的罗夏医师。
过度的保护欲往往比占有欲更具威胁性。——引子
“咣当,咣当——”车轮转过一圈碾压在灰白相间的走廊上,淅淅沥沥的水珠在窗边蜿蜒而下。封闭的窗遮挡过寒风侵袭,眼帘下垂闷出混乱无序的白。咣当咣当的回响遍布于精神病院的走廊深处,无人看守的患者独自坐在一张破旧的轮椅上,车轮绞碎于灰烬乱舞的尘埃之地。苍白月色下的孤影游荡在摇摇欲坠的梦境。
他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失控的轮椅绕过一圈又一圈的局域,咯噔咯噔的轮胎声响在万籁俱静之中格外清晰,你推门而出。因失去重心而倒下的人趴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冷水洗涤过的印记浸湿了他的蓝白色病服,浓重的墨痕却未受到一丁点的沾染。
头颅歪倒在你的病房的门板下,脸颊贴地,四肢瘫倒浑身上下不见一丝气色。你将他扶起,端详他紧闭的双眸,白色油漆状的污渍粘在了他的口罩上。这位无人看守的病人不知为何在深夜被遗忘在走廊,护工和医生已经进入了休息时间,值班的护工也迟迟未赶来。坐稳在轮椅上的身体犹如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清冷的面庞歪侧一旁。
你推着他走向黑洞洞的走廊,依靠着走廊内的24小时供电寻路,直至护工赶来接走了这位无法自行行动的病患后,你才可回房休息。
回身再次走入空旷无人的走廊,轮椅的滚轮在背后缓缓响起,再逐渐消失,湮灭在黑暗之中。
混乱的夜杂糅了混沌的黑,揉进被窝里的温度使之带进梦乡,昏昏沉沉度过一夜。
第二日的晨曦比以往要早一些,醒来之时透过玻璃望向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东方的鱼肚白姗姗来迟,过度清醒的大脑让你提前坐在桌前提笔书写自己仅存的少许记忆。
昏暝在晨露的邀请下漫步而来,三明治安安静静躺在盘中,热牛奶冒着甜美的氤氲气息,喝进肚子暖意上浮后,你又回归于空闲时间过多的状态。你并没有像其他重症病患一样被严格限制人身自由,在规定时间内可以在这家精神病院里的指定区域内活动。
冥冥之中在背后对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不小心掉进你的耳朵里,你也闻所未闻事情发生的起因经过结果究竟是如何。早餐时间在沉默和寂静之中度过,舀一勺麦片放进嘴里索然无味。奢求的记忆碎片打捞之后依旧是一片空白,如病院墙面上的颜色一样涂满无力的苍白。
随后回房不久则会有护工前来询问你的情况,主治医师的治疗室还在排期中,上午的治疗时间延后至下午三点。护工检查你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后塞给你一张表格,并嘱咐你填好交给主治医师。你拿过表格后搁置一旁,趁护工尚未离开之际抛出了你的疑问。
“请问511号房的病人患有什么病?”
“511?”护工思索片刻后给出回答,“只是一个变成植物人的精神病患者而已。”做完记录后,你拦住即将离开的护工。
“511号房间的病人叫什么名字?”
“伊索·卡尔。你问这干什么?目前你并不需要一个植物人的待遇。”护工不耐烦地做着记录,随口应了一句便离开了你的房间。
午睡仓促而短暂,下午的治疗也渐渐放缓了步伐,你能稍微感受到大多数医护人员对你的态度。小心翼翼的试探如触碰一件精致易碎的瓷器。一如既往的忧虑和不安感涌上心头,莫名的焦虑让你难以自容。无法拨开云雾下的视野模糊不清,难以言喻的诡异感油然而生。短暂又漫长的一天,时间在你的眼里开始变得模棱两可起来,无声无息的时间轮转过一圈,即是入夜之时。
蜷缩在被窝里的身躯瑟瑟发抖,你抓紧被子往回拉扯妄图增添不宜多得的温暖。指尖攥紧的厚重棉被似乎在寒夜里弱不禁风,根本经受不起凛冽寒风的侵袭。
起身打开房门,铅灰色的墙上笼显出一个人影,你已经无心继续睡眠。和你沉于水的大脑在清醒和分界线上下浮动。推门而出的一时冲动源于本能的躁动不安。
什么也没有。
透过开门的间隙探出脑袋张望四周,幽静的走廊昏睡在安宁的夜晚。扭开门把的声响回荡在心尖上,到头来你也只是觉得可能自己多虑了,你的病症还没严重到看到不可能存在的幻觉这个地步。
门窗开开合合发出凄厉刺耳的悲泣,你关上了房间的门,返回床铺裹上被子掩去一片阴冷。就在此时,怪异的动静又再次响起,咣当咣当的轮椅滚动声在地板上蹭来蹭去,恍惚之中,这种怪异的动静又赫然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滴滴答答的水滴挂在水龙头上,管道内依稀听到几声动静,走廊上又响起了和昨晚一样的声音。
咣当……咣当……配合着走动的钟表声,滚动的轮椅似乎年久未休,僵硬又吃力地向前推动。你再次下床披上衣服,一把打开门后顺着声响走进幽暗的走廊深处。
511号病房间停着一辆轮椅,坐在轮椅上的病患侧歪在一旁,你绕过去看向他的正面。
他貌似正在看着你。
半睁半闭的双眼似在梦游,歪歪斜斜的身躯搁置在这张轮椅上,你甚至无法区分他的眼神所注视的是什么。静止的一面冻湖如一览审视人心善恶的明镜,容忍不了任何感情色彩的沾染。
那种眼神让你混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毫无声息的人,静默的水滴停滞在空气中。他不具有对你的任何威胁性,你却隐约感觉此人非同小可。
在僵持了慢如世纪的几秒后,你观察到他的眼神透过了你,顺着视线向上挪移正是511号房门前的位置。
病院的每一个病房的门前都有一个递送物品的窗口。金属制的窗口正下方贴有病患的信息资料,例如姓名,入住日期,症状等等相关简易明了的注意事项。
你注意到那张薄薄的纸片上标注姓名的那一栏被刻意涂抹掉了,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污渍。
……
直至破晓来临,诡异沉默的病患不知去向何处。
晨光微醺,早餐时间过后的短暂消歇懒散而随性。长椅上闭眸浅眠的人也稍作停留,细碎温柔的阳光打在软乎乎的脸蛋,微风和煦催人入睡。
能够让人躺在棉花糖上的暖融日光覆盖在你的眼皮上,全身上下都开始变得松软起来。由白昼的安眠来弥补夜间缺失的休息。
你小睡了一会儿,遗忘了时间的走动。
重新睁开双眸之时恢复了大半精神,拖去负重后的轻松自在。只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多出一张轮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挺直的背部靠在轮椅的正中央,相比之前的两次,他显然坐正了许多,但你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他端坐在轮椅上犹如一具崭新的石像,带着一颗好奇心朝他靠近半步的距离,你观察到了对方的秘密。
一个植物人睁开了他的眼睛。
任何医学奇迹都无法为此证明的奇异景象在你的眼眶里活生生上演了,此时此刻就在光明正大之下,这位非同寻常的病人揭开了自己的面纱。他扶着轮椅的侧栏自然起身,掌心撑其座位软垫立身而起。清冷的目光未经斑驳疏离的阳光染色尽显锐利,指节扣住轮椅托在一旁轻车熟路绕在身后,好在把弄一个无可是处的玩具。
事实上,那把轮椅确实是他的玩具,一个用于伪装的道具和消遣的玩具。
“你不是植物人。”你尝试着开口与他对话,但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似乎毫无威胁性,平静而自然地站在你的面前,就像每一位医护人员与交流谈话那样。平和稳定的状态一丝不苟,静默如水的灰蓝色眼眸流露着一种脱俗尘世的淡然。
“如你所见。”他开口,缓缓上提被染色的口罩。
“为什么你要伪装成一个植物人?”你问他,抛出了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疑问。
“因为我曾是这里的精神科医师,也是你的主治医师。”他回答地毫无波澜,“伪装只是为了便于不引人瞩目的行动。”
“为了从这里离开。”他接着往下说了下去,他的语言触及到记忆的盲区,你回想不起来一丝有关病院内被关押着一位精神科医师。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或者说我以前怎么称呼您?”一无所知的处境让你陷入了片刻焦虑,错失的信息海量般铺天盖地而来,零零散散的碎片拼凑不粗一个完整的人脸或者声音。
你并不记得眼前这个伪装成植物人的精神科医师。
浓重的疑惑和顾虑使你猛然想起了来自那个护工嘴里说出的话,他的名字是“伊索·卡尔”。
“我勉强想起来了一点东西,我记起了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伊索·卡尔。”
等待云雾散开阳关普照的时间顿时凝固了,你说出口的名字反而让他陷入了强烈的迷惑中。雨雾缭绕朦胧的阴影撤离之后迎接的及是更浓郁的黑。
他歪过脑袋,睫毛微颤薄如蝉翼,口罩下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你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隐藏在那张口罩下的嘴角显露出意义不明的弧度。语出惊人的回答从他的口中泄露而出淡然自若。
“伊索·卡尔是谁?”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一直都是罗夏医师,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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