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及冬天,北方的第一场雪就猝不及防的降临在这座城市。让这座城市裹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大衣。
传闻,在冬天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和自己心爱的人手牵手漫步在雪地中,被雪花染白了头,就可以白头到老。
那时的慕小柒对此坚信不疑,早早地就盼望着冬天的第一场雪能快些来,这样,她就能拉着自己心爱的人,漫步雪地到白头。
可现在,她早已经不信这些逗小孩子的玩意了,因为她自己就证明了这一切。
白了头,又如何,到最后,不还是分道扬镳。
再无任何瓜葛。
慕小柒抱着一个印有卡通动物的杯子,站在三十多层高的楼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脑中浮现的全是往事的回忆。
这些回忆就像吞噬人心的怪兽,压抑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垂下了眼牟,大拇指缓缓的摩擦着杯沿上那块缺了个小口的地方。
她记得,这是因为她口渴,又懒得去倒水,便嚷嚷着要喝水,他拗不过她,便拿起这杯子,给她到了一杯水。
看见他过来,半跪在沙发上的她,迫不及待的便想去喝,她刚伸出手,缺由于重心不稳,狠狠的磕在了杯子上,摔到了他怀里。给他吓的,猝不及防。
那表情,到现在她还记得。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却在笑出声的那一刹那,嘴角僵硬。
她怎么忘了,他们,早就分开了。
她自嘲的垂下了嘴角,刚涌上的一丝快乐,瞬间就被满眼的失望与遗憾替代。
慕小柒,别在想了。
她放下了杯子,转身出了房门,一抬眼,就看见了沙发上背对着她的男人。
那一瞬间,强烈的熟悉感让她的心悬在了半空,她无法相信,他还会再回来。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慕小柒才回过神来,沙哑着声音,语气中满是不确定:"江...北?"
被唤作江北的男人,转过头,穿过薄薄的空气,两两相望。
下意识地,慕小柒就想上前扑入他的怀里,像以前一样,告诉他,她好想他。可当她迈开脚的那一瞬间,她顿在了原地。
理智控制住了她,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这一小块,无数的情绪在她心里翻涌着,让她痛不欲生。他们就这么隔空相望着,就像要把对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中
直到江北开口:"小柒,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的她,长长的睫毛不禁颤抖,她垂下眼牟,倚在门边,微微地弯起嘴角说:"好久不见。"
此话一出,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曾经的亲密无间,变成了如今最熟悉的陌生人。
慕小柒低下头,极度讽刺的笑了。
"真没想到,你还记得钥匙放在哪里"
"我也没想到它还在。"当他回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没抱有希望自己能在那里找到属于他们的钥匙,出乎意料的是,钥匙居然还在。
他眼中带上了一丝期望,却又很好的被他隐藏,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呢?你这次回来,又想做什么?"她抬头,再次望向他,可这眼神当中满是疏离和冷漠。
江北看见她眼中的那抹神色,一股寒气在他心底升起,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江北,你该知道的。我们不可能了。"
"从三年前,你义无反顾的丢下我时,就已经不可能了。"
"真的,江北,我的心早就死了。"
江北看向手中紧握着的酒杯,腥红的液体随着杯子的转动而转动着,他无声的笑了。慕小柒并没有看见。
他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入他空荡的胃里,刺激着他的心脏,隐隐作痛。
"挺好的。"他说。
"的确。"慕小柒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地说:"我曾经无数次劝过自己,慕小柒死心吧。他不会爱你的。"
"可每一次,只要他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像条狗一样,蹭上去。"
"真的,江北,我太累了。我多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就像三年前那样,我差点就在手术台上起不来了。"
"我真的感谢你,我感谢你让我的心死的这么的彻底。"
"江北放过我吧我经不起折腾了。"
话音一落,她便踏入屋中,合上门,将两个人彻底的隔开。
屋内回归寂静,只有墙上的时钟还在滴答滴答的响着。
江北指尖泛白,他隐匿在这黑暗之中,脑中回想的全是她所说的话,久久不能回过神。
他知道他欠她的太多了,可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
什么也没有。
许久之后,直到一道关门声响起,慕小柒悬着的心瞬间掉落。
她无力的跌落在地,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脖颈之间。
窗外一片黑暗,雪依旧无声的飘落着,一片苍凉。
她与他,终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人间再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