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八十八

山妖故事

柳城外有高山。山上多大石，高木、奇花、异草。有缘者乍一看，山泛五色之光，再看却没了。

此事传到城里，有人说那山可能是个仙山，山中有仙人。山下的猎户却不以为然，他们天天上山打猎，怎地就不见神仙?卖柴的也不以为然，山上那些高木，烧火不旺，持续时间不长，最是难卖。若是神山，怎能养的如此差劲。

的确，这山除了偶尔发几次光，也没其他的异事。

于是，有人怀疑这山上生了什么宝物，光自那处发出。有英勇的去山上寻宝，却迟迟不归。归来却已过数年，问及寻宝之事，竟不记得。

城中人皆言山中有宝，却非凡人取得。因畏惧非人的力量，之后再没有人打进山的坏注意。

却说，三十年后有个书生，家中母亲病重，闻山上有草药，可解病痛折磨。准备去取。临走前大夫告诉他，山上的神草只有一株，及为珍贵难得。若有幸得到，不可声张。若无缘拿到，也不可强求。

书生拜别大夫，背起小竹娄上了山。

初入山，其貌无异常之处。再往深处走，便有大雾障目。书生辨不得方向，只得乱闯。走着走着，发现前方有光，似是灯火之光。书生大喜，难不成这里有人家居住?走近后，看见一小木屋外挂着灯笼，外围一圈篱笆，周围桃树盛开，虽心有疑惑，但看有人家可询问，心中难免欢喜，果真有人家住在这。书生欲问路，便上前敲门。

门后走出一人，竟是一美貌女子，书生看呆了，等回过神来，对女子说：“姑娘，可否讨口水喝”，女子说：“公子稍等”，书生听后觉得这个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

书生看只有她一人在家，不好唐突，等女子转身倒水时，站在屋外，女子端水从屋内出来，书生接过茶水，女子并未进屋，书生一边喝水一边想怎样开口询问，书生纠结时，却看见女子站在桃花树下，一万片桃花，如轻盈下坠的蝴蝶，又如黯然飘断的歌声，从枝头轻轻的滑落，或许它并不想落，却身不由己。孤单的身影，划过了惊心，折断的翅膀，寻觅来时的痕迹，每簇绽开的心思因穿越过往已支离破碎。

之后书生尽述家母生病上山求药之事。女子常年在此山中居住，知道山中不少的奇花药草。便向书生要来药方。女子，道：“药皆可寻得”。只要书生答应一件事。

书生闻女子知道草药生长之地，很是激动，忙问：“何事”。

女子道：“我久居深山未婚，今见公子，颇合眼缘”。

言毕，书生说：“等在下考虑几天，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不敢草率答应”。

翌日，书生在女子帮助下采得草药，准备下山治疗母亲的病。女子却跟在他身边，言嫁夫从夫，该去照顾未来婆婆。书生便带着女子下了山。

书生的母亲吃了药，几日后便痊愈。书生将自己在上中的遭遇告知母亲，母亲见自己病的这几日，女子一直尽心照料，便同意了成亲一事，之后书生便张灯结彩，准备将女子娶过门。因为婚事繁忙，便没有察觉出异常，村民们虽在他成婚之时，尽心尽力的帮忙，但细看便可察觉村民们的异常，在成婚之日，女子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好像十五是满街的花灯………

可就在拜堂之际，一捉妖道士出来，那道士之前从未在村中见过，道士看见女子就冲过去，女子感觉到了杀气，立马飞到屋外，道士紧跟上，书生不明所以，问身边的人，村民们说她是妖，是山上下来的妖，要危害村子，我们要杀了她，村子才能平安，书生赶忙跑到屋外，但还是慢了，道士和女子已经打起来，书生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村民们拉着，他们打的异常激烈，相争时，刀光剑影，场面惊心动魄。 没过多久，女子就有些落下风，正在身死攸关之际，书生挣脱束缚，挡在女子身前，道士来不及收手正要一剑正中胸口，女子一个转身将书生护在怀中，书生惊呆了，看着怀中女子渐渐消失的身体，女子在书生怀中说出最后一句话：“若有来世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书生想要用手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女子死后，山中不在出现异光，村民以为妖物已除，但之后有村民发现，山中的雾气比之前更大了，有些村民进去就迷路，再也没有出来，村民认为应该是妖物已除的现象，从此不再上山，道士也在除妖之后离去，书生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女子，她如同桃花的味道一般，初闻并未多么惊艳，当自己发现无法离开时却已上瘾，书生决定再去山中，村民们都认为他被妖精迷了心智，就将书生关起来，这一关就是一年，直到在一个夜晚，书生离开了村庄，当村民发现书生不见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村民想他应该去山上了，但过了三日，书生也没有回来，村民想他应该死在了山上的大雾里，就不在寻找。

而这边的书生在山上整整找了三天，就在他快要不行的时候，他模糊的看见前方有光，他艰难的走过去，之后倒下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与女子初次相遇的木屋和一片桃林，书生艰难的爬起来，走到门口，心中抱着希望，希望可以再看一眼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但自己知道再也看不见了，看着木屋因无人居住而变得有些破旧，想着记忆中那个明眸皓齿，玲珑剔透的女子，书生觉得事情就如同发生在昨天一样，屋外的桃树如同能感受到他的感情一般，一阵风吹起，花瓣纷纷落下，似飞舞的蝶，又似纷飞的雪，美丽缠绵………

从这以后，书生就住在这里，他将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心事都与屋外的一棵桃树倾述，日子慢慢的过着，书生渐渐的老去，就在书生弥留之际，屋外的那棵桃树，渐渐的化为一个女子的人形，她走到屋内，看着书生即将死去，四目相对，书生说：“我就知道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到”，书生说完已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她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他们实在有太多的话要告诉对方，却都已来不及。

书生死后，女子将书生葬在桃花树下，女子走进屋中，像过去的每一世一样，在这里等着书生的到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