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解下围裙,朝楼上喊了一声:“依依,早饭做好了。”
“好。”邬依下了楼,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再加一顶鸭舌帽更是把面容藏得严严实实,着实把林希吓了一跳:“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有点感冒了,不碍事。”邬依咳了两声,“妈,我和朋友有约,早饭就不吃了。”
“早饭怎么能不吃呢?就一顿饭的功夫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哎,依依!”林希话还没说完,邬依就快步离开。
嗞嗞,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喂?”
“那个,你到哪了?”是言穆的声音。
“我刚刚出发。你已经到了?”
“没有,我也才刚出门,就是想问问你过来方便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这边一辆公交就能直达。”
“那就好,我等你。”
“嗯。”
言穆挂了电话,拿出一张地图用笔圈出几块区域,“现在是八点半,刚刚从家里出发说明住的离这不远,公交直达,那基本就能锁定几个地方。”
疏影,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你在哪儿?”
“正对面的咖啡店里,看到了吗?”言穆招招手。
“嗯。”邬依过了马路,推开门走进店里。
“你好,我是聂疏影。”
“我是言穆。想喝什么?”
“随意。”邬依坐下来,微笑着说,“我听邬依说我们曾经认识,可我并没有太多记忆,就想着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不会。”言穆的眉眼很是温柔,“你跟小时候几乎没太大变化。”
邬依笑了笑:“那也太夸张了,不过,你记得真清楚。”
“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会好好记在心里。要吃甜品吗?芒果布丁怎么样,你以前最爱吃的。”
“谢谢。”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也从未这样不后悔去做一件事,不顾一切,只为霸占一个人的温柔。
邬依和言穆聊了很久,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言穆在讲,讲他和聂疏影的故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天色渐暗,邬依目送言穆离开,自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手表开始数时间。
记忆中那种熟悉的疼痛袭来,邬依压低帽檐,咬紧牙关,把声音吞了下去。
约莫五分钟后,邬依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摘下帽子和口罩放进了包里,抬腕看了眼手表,正好四点,也就是说大半碗血能维持的时间约是八小时,这样她心里便有数了。
邬依回到家,翻出之前画过的素描纸,道:“留着它们还是太危险了,枯九,可以销毁吗?”
[在使用时记得保存完好]
邬依点点头,将他们折叠,撕成碎片。
枯九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一句:
[他在查你]
邬依一惊:“谁?言穆?”
[是]
邬依眼眸沉了沉:“我知道了。”
——
邬依早早来到学校,等看到言穆家的车才从角落里出来,笑着打招呼:“早,昨天见到疏影了吗?”
“见到了,多谢。”
“不客气。”
“言穆!”朱淑雅从远处跑来,周身散发的阳光气息差点让邬依不敢认她。
“好巧啊,一起走呗。”朱淑雅眨巴眨巴大眼睛,俏皮的语调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邬依没有理她,拉过言穆附在他耳边道:“疏影有话让我传给你。”
言穆果然拒绝了朱淑雅的邀请:“你先走吧,我和邬依有点事。”
朱淑雅感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什么事呀?”
邬依还是没有理她,对言穆说:“走吧。”
“嗯。”两人并排离开,看得朱淑雅直咬牙,行啊邬依,你能耐,咱们走着瞧!
眼见着也走得差不多了,言穆出声道:“疏影她说什么?”
“她昨天给我发信息,说对你的印象很好,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对骗了这件事表示很抱歉。”
“骗了我?骗我什么?”
“你是不是曾问她到了哪里,是否坐公交车?”
“是。”
“其实那天她是坐私家车去的,但是为了不让你推断出她家的大概位置,就说了谎。你也别生气,毕竟对于她来说你只是个陌生人,多留个心总是好的。”
“不会不会,我没生气。”言穆有些失落,如果是这样线索就断了。
“还有就是......”邬依欲言又止。
“没事,你说。”
“疏影......很讨厌有人调查她。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只是......”
“我知道,你告诉疏影,我绝不会去调查她的。”言穆急忙道。
邬依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麻烦你了。”言穆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听说只要你这次期中考好,就可以进培优班?”
邬依点点头:“怎么了?”
“我帮你补习吧,作为交换,疏影那边就拜托你多说说好话了。”
惊喜如电流般流经全身。邬依扬起嘴角:“好。”
两个月后。
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丝丝咸味。言穆背着邬依走在细软的沙子上,留下一串脚印。
“我重不重?”邬依趴在他的肩上,轻声问。
“不重。”言穆柔声道。
“还是把我放下来吧,别太累了。”
言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长椅上,揉着她的脚腕:“还疼吗?”
“嗯。”邬依小声地应了一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带你去医院吧。”言穆满眼都是心疼。
“不过是踩空阶梯崴了脚,没事的。”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哎,真的不用。”邬依拉住言穆的手腕,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我只要你在身边就够了。”
言穆的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
突然其来的沉默让邬依感到心慌,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没敢开口问。
“疏影。”言穆叫了一声。
“嗯?”
“从咖啡店开始,我们已经认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我什么都跟你讲,可对你,我却始终一无所知。”
“言穆......”
“若说你是小心谨慎,却每次都放心与我单独出来;若说你是不信任我,却每每表现出对我的依赖,疏影,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态度?”
邬依急了:“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只是......”
看到邬依急着辩解的样子,言穆终是叹了口气:“算了,是我太心急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最近我要参加一个全国性的奥数竞赛,会比较忙,所以不能出来陪你了。”
“你生气了?”邬依小心地问。
“没有,你多想了。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听在邬依耳中却多了份疏远的味道。
不,不是这样的......
回到家,邬依心急火燎地翻出铅笔,问道:“枯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有]
“真的?”邬依一喜。
[需要代价]
邬依的笑容淡了些:“我明白规矩,什么代价,你说。”
[三十年的梦]
“好,我答应。”
枯九停了停,随即迅速写下一行字,由于太快,字迹显得有些潦草。
[你想清楚了,交易一旦达成,意味着三十年里你将得不到一次安眠]
“我说过,不管什么代价,我都付的起。”
枯九浑身发抖,似乎是气极了。
[好,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邬依低垂着眼眸:“我当然明白得不到安眠的后果是什么,但是,枯九会救我的,对吧?”
枯九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输灵力救你,可一旦离了我,你就会死]
“我不会离开你的。”
[蠢货,记住,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与我无关,不要奢望每次我都会救你]
写完,枯九从空中掉到地毯上,再没了反应。
邬依将它捡起来放进抽屉。
“枯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