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海里，陈观海的神念环顾四周，又看向正在为自己塑造新躯体的流光。
流光好了，你试试。
流光舒展了一下胳膊。
陈观海百病皆消，老夫又可以再战一百年。
陈观海巴不得找个人来切磋一把。
流光这里修炼的是世界本源，你们的才气之类不适用。
流光友善提醒道。
陈观海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流光你确定现在就要学？
陈观海道海之中寿命几何？
流光随修为长进，无恒数。
陈观海那便开始吧。
流光将留下的那枝梅花抛给陈观海，道：
流光以后这枝梅花可以祭炼成法器，你先留着。
陈观海看着这枝流光特意带来的梅花，百感交集。
流光我现在开始教你本源之力，学成以后可以洞见圣元，乃至重返圣元。
道海之中不知岁月，陈观海几番练习，终于可以窥见圣元界一角。
陈观海方运真乃惊世骇俗，首开女子科举。
陈观海感慨万千。
流光您也不遑多让啊，当日引动天道圣音。怎么说的来着？
流光请诸君：弃成见，视女子，与男等。愿我人族女子，同登大道。
陈观海老夫可说错了？
流光没错。而且天道圣音一出，此事必须实现。或许将来，我们这道海之中，就会多出圣元女子。
流光一脸慈爱，看着圣元大陆。
陈观海她们在塑你的像。
流光这不可以！
流光从地上跃起，一指落下。陈观海看在眼里，所有流光的塑像都变回了毛坯状态，刻着她名字的排位，上面的字迹也消失不见。
陈观海这是为何？
陈观海问流光，却得不到响应。
流光周围有能量波动，陈观海猜测她是在做什么。过了许久，流光才睁开眼睛。
流光人族女杰，足以道之。何必舍近而求远，舍本族而近我外族？我天行者，志在天道，何须于凡俗显圣留名？
陈观海不过，你们接引都要报自己名字，开天门还有天门异象，不都是在留名吗？
流光语气恭敬，道：
流光那是颂大道之威，歌登天门者之德。我等通名引路而已，与我何干？”
陈观海不语，继续看向圣元。
在方运的主导下，原来的流光庙变成了女杰庙，前面是女娲嫘祖等女杰，后面塑了方运和陈观海之像。
只是不管工匠们如何努力，只要是陈观海的雕像，都会化作一块碑石。
两侧除了古代女杰，还有赵红妆等人牌位。
塑像或者牌位旁边都有碑文，细数众人功绩。
庙门口的对联引用《荀子》中的话：
荀子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而用之！
荀子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
陈观海荀圣好气魄。
女杰庙落成，有不少人族读书人在论榜上酸溜溜道：
碎嘴路人这帮女子终于知道，人族就有女杰，何必舍近求远去找那位。
自开天门后，流光的名字，虽还在众人脑海里，却提不得。
颜域空笑眯眯地在论榜上写了首打油诗：
颜域空从前女子不读书，处处都说女不如。
颜域空如今女子读了书，始言人族有女杰。
写完，颜域空哈哈一笑，发上论榜，去忙自己的事。
守旧之人，早晚会被淘汰。哪怕强如宗圣，不也被流光一剪刀一剪刀修剪圣道？
陈观海在道海之中，继续修炼，隐隐感觉到一丝和水之本源融合的趋势。
修炼间隙，回望圣元成了他做的最多的事。
流光偶尔来看热闹，看到兴起，还会亲自施法，喊陈观海一起看。
流光方运封圣，万界照见，你可以放心了。
陈观海薪火相传，人族不朽！
陈观海面前的湖水突然翻涌，后浪推前浪，似是在响应陈观海。
流光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宗圣的军功没有激起流光多大兴趣，反而道：
流光到底小道，我这白剪了。
陈观海他做的或许是当时最正确的选择。
流光头可低，脊梁不可断。他偏偏打碎了人族的脊梁，亏你还替他说话。
陈观海无话，宗圣亦对妖蛮出手，但他也直接或者间接葬送了不少抵御妖蛮的力量。
流光好了，你已入道海，剩下的事让方运去吧。
新封圣的方运，要和宗圣进行圣念论道。
在流光的法力下，陈观海和流光一起看完了方运和宗圣的圣念论道。
陈观海面对那一堆书，眼里的茫然不比宗莫居少。
《理想国》《物种起源》《纯粹理性批判》《资本论》《微积分》《离散数学》《实变函数》……
这都是哪跟哪？
流光憋着笑，一团神念飞出，让陈观海更好理解书中的内容。
流光方运，甚好！我还是下手轻了。
旁边陈观海在流光的帮助下，有限领悟着书中的内容，许久才道：
陈观海怪不得方运与我等都不同，真是学贯千古。
流光我下次得和方运学，一次打服，永不再犯。
流光对着宗莫居再次翻白眼。
陈观海继续看水幕，想知道宗莫居是何反应。
宗莫居实在接受不了那些颠覆三观的内容，一点白光退出方运的圣念世界。
他在方运的圣念世界里，只撑过了一息！
流光还在幸灾乐祸，水幕上突然神光爆闪，天地崩裂。
宗莫居的半圣化身，炸了！
流光哈哈哈哈哈……方运你可以的，什么时候带你来道海玩几天。
流光最先笑出声。
陈观海一脸无奈，方运确实欺负人，但宗莫居或许就是需要这样的教训。
湛白凡哈哈哈哈——
湖畔传来其他人的笑声。
陈观海转身一看，不少水阁和在水阁学习之人都在旁边看热闹。
众人我们要不要告诉那个宗莫居小朋友，他被几千个人围观了。
众人这么欺负人不好吧，不如带他来道海玩几天，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
众人你要他再炸一次吗？
湛白凡炸了就让流光给他修回去。
流光嗯？
流光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一眼，几千人的队伍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继续看热闹。
宗莫居新化身目光呆滞，好好的半圣看起来愣是像个二傻子。
看到方运分茶的时候，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流光身上。
流光几千几万岁的人，还嘴馋。
流光笑骂着，一挥袖子，众人面前分别出现了一滴巨大的水滴。
众人多谢阁老。
众人道谢，接过水滴，入口之后只管品味。这一滴水，是水阁的看家本事。滴水含生灭，滴水容万物，对于他们体悟水之本源，触类旁通其他本源有莫大帮助。
水幕上，方运和宗莫居还在比斗。
流光听好了，热闹不能白看，把他二人的所有招式来路还有应对办法都写出来，然后交给我。不懂的，现在问。
众人是。
陈观海看得更加认真，不时和流光提问。方运表现出来的种种手段彻底突破了他的想象。
他颇有些庆幸自己选择为方运铺路，而不是挡在方运面前。
但转念一想，自己本就顺应时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旧人落幕，新人登场，再正常不过。
流光看到陈观海茫然的样子，笑道：
流光诸天留痕。等你修到了境界，就能回溯时空，看到一切。
三比之后，宗莫居又加了一场比军功。这种纯粹挽尊的行为提不起众人的兴趣，看热闹的大部分都离开了。
一直到方运在宁安城头斩宗莫居，看热闹的人又涌现出来。
陈观海痛快！
哪怕宗莫居一口咬定自己为了人族，问心无愧，也和陈观海一起作战过。也不能掩盖陈观海对于宗莫居步步紧逼的恶感。
看到方运了结宗莫居，陈观海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众人恭喜小陈同修。
众人恭喜大仇得报。
围观众人纷纷向陈观海贺喜，他们都是几千几万年修炼过来的。在他们眼里，举族同修天地大道才是正事，自然看不起宗莫居这种内耗之人。
流光拍了拍陈观海，道：
流光恭喜啊。
接着抬头望天，吐槽道：
流光我的仇啊，几百万年了，惨啊。
水阁众人大部分都知道流光的往事，只不过没人能开解她的心结。当初接引流光入道海的天行者，也因此被罚到下界，不知是何情状。
天道的意思，是流光一日不看破，他便一日不得解脱。
流光不说，陈观海也不好问什么事，只能把梅花扔给她，以示安慰。
流光你再修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掌握基础本源。到时候可以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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