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巴洛试着逃跑终究逃不出去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没发现其他人类生活的踪迹,哪怕是被随手丢在地上的一个骆驼牌的香烟盒,至少证明了这里曾有人来过,但却根本没有。
在这里过的倒也不错,吃好,喝好,不用工作。
这里每天早上五点左右就日出,八点半破晓。
既然逃不出去就暂且在这里快活。
“亲爱的,需要出去走走吗?”她说。“来这里这么久了,需要让你出去走走透透气了,再这样把你囚禁下去,你就成囚犯了。”
他就是囚犯,你失去了自由,离开这,离开她的身边。
她叫了五个强壮的仆人跟随在他们身后,他们都背着食物和水。她说明天会带巴洛出去走走,看看这个地方。
趁着机会一定要逃走。
天蒙蒙亮,路途出发。
沿着他们栖息的鹅软石小路往前走,小路两旁尽是草屋,和石头搭盖的房子。继续往前走,所能看见的房子越来越少了,直到走到鹅软石小路的尽头,尽头便是碧绿的青草及膝。羊群懒洋洋得躺在草群里啃食着,听它们“绵绵绵”的叫声。
巴洛喜欢这,这里让他觉得没有压力,时间过得慢,不用在吵杂的城市里过着赶时间及快的日子,在这,他喜欢这样的慢生活。
深呼吸,是青草的气息,如同用割草机器发出的芳草清香,屏住呼吸,让芳草清香回流在肺里击荡。
继续前进,不再见人的踪影,而是窜天大树在等待着他们的关顾。树林里的树木看来有三十英尺高,彼此毫无间接得生长着,不给大地留下呼吸的角落,郁郁葱葱的枝叶像爆炸升起来的蘑菇云。
“需要进树林里面?”巴洛说,“我不觉得我们能挤进去。”巴洛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伤。那是他逃跑时,因为树林里枝叶茂盛被划破的。
“退后,亲爱的。”她一人走到树林的前面,望着她身材如同月光映在水面的倒映一样美丽。她蹲在地上,白色的裙摆与绿色的地面混为一体。伸出手,把手掌放在绿色草地上,只见她嘴唇的上下蠕动,像极了念咒语。巴洛看到脚下的小石头在震动,他站不稳。在她手下裂出了一道鹅软石铺成的非常宽的路,路像被点燃的导火线一样往树林的方向燃烧过去。树林裂开了一道口,一群鸟不知所措的飞离这片树林,像是被吓坏了。石头碰击石头的声音,声音不停——鹅软石路继续向前铺去。
等灰色的尘埃平息。
巴洛看呆了,好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
继续向前。两边看不到尽头的葱郁绿树。
“我很好奇,这是哪?”巴洛说。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国家。”她说。
还不如不问。
海浪拍打岩石声。巴洛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附近有海?”他激动的说。这是一次完美的发现,可以坐船离开这。
“跟我来,你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她继续往前走。
中午。恶劣的阳光把大地烤得滚烫。他们躲在树荫下进食。不知道她还要走多久,会带他去哪?她又走进鹅软石道路上,又念起咒语,道路一边缓慢得长起了一丛高高的碧绿的芦苇草,然后像是等到了冬天的降临,碧绿的芦苇草变得干枯发白。这一切几乎肉眼可见。
“她是怎么做到的。”巴洛不自觉得站了起来。
干枯的芦苇草继续生长。
在芦苇草地下,又长出六七珠小树苗破土而出。“嘣!”可见树苗冲出地上,直涌云霄,长成大树。他能听见树苗长成大树时撑裂的声音,如同树枝在烈火中燃烧的声音。
枯萎的白色芦苇停止生长,六颗小树苗长成能够遮蔽阳光的蘑菇云。
随着她的手缓缓升起,树自己变成了木块插进石土里,变成了椅子和桌子,做成了围栏,然后芦苇盖在上面,又做成了房子。
“进去吧,亲爱的。”她对他温柔的说。
她让一个跟随他们的仆人驻扎在这栋房子里,做这里的客栈补给。待他们吃完客栈里的西瓜,继续上路。
直到破晓之际,他们停在海滩上,结束了这一天的旅途。望着日落于海平面下,他想家了,更想他的朋友,和路易斯。
他们围着火,吃着烤的鹿肉。海飞带有咸咸的味道,又让他想起了家。
他睡梦中醒来,不知是什么时间。他看到了她在海边的沙滩上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可能是去洗澡。
星月照耀在她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栗色的头发滑落肩膀,洒在无遮掩的胸脯上、腰上。臀部骶椎骨上方和腰椎连接处的两侧露出腰窝。
她扭头看往巴洛的方向。避免被发现,他成功得闭上眼睛,避免了和她的眼神接触。
她径直走进大海,直到埋没她。
他冲进大海,她到底去了何处?隐隐约约得发现海平面下冒出白色的亮光。随后一阵大风作起,海平面上旋转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感觉出来自己正慢慢被漩涡吸进去,便跑到了岸边观察,她又在搞什么名堂?
到了第二天。
沙滩上坐落着庞然大物——那搜被她诅咒的那搜轮船,它撕裂成两半奄奄一息地倒着。上面铁剂斑斑,长满了海草。
“你昨晚去了哪里?”他说。
“去世界的另一边。”她看到他蹙眉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就像把你带到这里——通过漩涡——就像一个传送门。”
“你去了那船沉没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她说。
“为什么去哪?”
“把你带到这里时,我开启了传送门,传送门就是个漩涡的形态。直到昨天发现,我忘记把传送门关闭了。只要进入那个漩涡,你就会从世界的一端到另一端。”
“现在关闭了?”
“关闭了。”
巴洛看到轮船后面有五艘救生船。他不知道为什么救生船会出现在这。他走过去时,差点尖叫出声。
一个轮椅出现在救生船上,这是安德烈的轮椅。
他还活着?他难道在这里?
沙滩上露出一群脚印的轮廓,通向树林。
“他们还活着!”
为了避免她发现这里有其他人的脚印,便对她说:“我们快走吧,我已经等不及我们的行程了。”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太过反激。
他顺着脚印向树林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草丛后——安德烈。还有神父,还有一群他认识的那些水手。他们都躲在了草丛后面,观察着巴洛,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