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相信上帝存在，他便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信则有，不信则无。《美国众神》里便是：人们相信某些神的的存在，神便会出现在你所在的大陆上，在人间生活。如果你以为的耶稣是一米高的侏儒，那他便会在你想象中模拟的形象出现在人间。因为，每个人的想象不同，所以，同一种神里会出现很多个神，只是他们的模样不同。

　　恶魔是怎么出现的？他是被诅咒后出现的。

　　恶魔每杀死一个人，就会对任何东西的诅咒增大。就像小时候是个讨人厌的小流氓，等长大了还不知悔改，你就是强奸犯。让你变成强奸犯的过程，来源于你对女人太饥渴了。让恶魔法力强大的过程，来源于诅咒杀死人的数量。

　　女尸的复活，一定跟甲板上死掉的人有关系，他们都被女尸诅咒了。

　　巴洛告诉神父女尸出现了。

　　神父以为他在开玩笑。巴洛知道他在骗自己，他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安德烈还在卧室里睡觉，巴洛不能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他。因为他需要好好休息，也忙不了什么忙，更不想看到他雪上加霜的样子。

　　“上帝之泪。”

　　“那是什么？”巴洛问。

　　“那是蓝色的圣水，我们基督教徒称呼它为‘上帝的眼泪’。”

　　“它真的是眼泪？”

　　神父没搭理他。“只有那种圣水，才能彻底消灭女尸。”望着巴洛满脸胡渣的眼睛，“我们现在很危险。”

　　不出意外，明天落日之前就能抵达大陆。船长已经两天没有入寝了。

　　“每日晨报：埃及某个村落里所有的平民都奇怪的失踪了。四天后，在沙漠中心地带发现了他们成群地躺在那里。他们死了，死因是过度劳累，却不知道促使他们集体自杀的源头是什么？”

　　恶魔强大了，源头是诅咒。

　　“嘣！”巨大的声响。

　　随后，船舱里的灯光被惊醒亮起，寻找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详的预感袭遍巴洛全身。

　　每个人都能感觉出来，船停止了前进。

　　几乎每个人都愤愤的冲到了甲板上。

　　“船撞上了一颗巨大的礁石上！”一名水手跑到了船长的控制室大喊。他不应该去喊。茫茫大海里怎么可能会有礁石出现！

　　诅咒这艘船。

　　甲板上所能照亮的灯，统统照亮了。如同被白天笼罩。灯光洒在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身上。他们各自穿着睡衣。

　　人群喧暄杨扬。咒骂声一片。

　　甲板上摆放的桌子和椅子在木板上刮出声响。人群不自觉地身体倾斜。

　　闭上自己的咒骂，左顾右看，然后尖叫，没有组织地乱跑成一片。

　　船长独自走下控制室，走进没有人且灯光充足的餐厅，然后找个位置坐下，望着窗外扰乱的人群吃起甜点，目睹着被诅咒着毁灭的一切。两颊流下泪水。

　　安德烈坐着轮椅被巴洛推出甲板外。

　　“我还是逃不过死神的命运吗？”安德烈抚摸着自己一半的大腿下部。

　　救生船在仅仅只有五个滑轮装置的启动下，安全降落在海平面上。大概还有一百搜救生船可以使用。人群蜂拥而至地疯狂登上救生船。那只不过只能坐八个人的救生船。

　　每搜船登上了八个人，就会启动滑轮装置，一点一点得把船落到海平面上。排好队后，给每个人发下套在两臂的橙黄色救生圈。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水手气急败坏得扔下自己头戴的帽子，对没有纪律的人们嚷嚷。

　　“这些船不够我们用的！”一个肥胖得不能再胖的男人大喊。人们挤不动他，他大腹便便的肚看起来很有弹性。

　　人群听到了他的话，秩序变得更加扰乱。人挤人，只要能看到的，就是人头攒动。

　　“老人、女人、孩子优先！”水手说喊。

　　可还是有很多怕死的人势不可挡地往前挤。

　　“退后，男人！”水手从腰间弹出一把左轮手枪指着那个男人。

　　“我要活着，我是英国议会其中的一员，我要是死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英国需要我……”

　　“嘭！”一声枪响，声音高过整搜船上所有人的呐喊声。

　　那个男人随着一声枪响，倒在了木板上。

　　随后那个水手做出不可思议的样子，在其他水手赶过来之前，他把枪塞进自己的嘴巴，随着第二声枪响，又打破了恐怖的宁静。

　　“船长呢？”水手说。

　　“他不过来了。”巴洛说。

　　他握紧拳头，“你在骗我？”

　　“他没骗你，船长的确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了。”另一名水手说，“他说，他要与船共存亡。这艘船是他的一切。”

　　“麻烦您能把他送上求生船吗？”巴洛说。

　　安德烈觉得巴洛说的话好突然。

　　“原来是你。”水手认出了他们。昨天还跟他们一起清运尸体，打扫甲板。“你的腿，我很抱歉。你们可以现在去上救生船。”

　　“你和神父一起走吧，他可以照顾你。”

　　“等等，伙计，你应该跟我们一起上船。”安德烈说。

　　没等安德烈说完话，巴洛就转身离去。“抱歉，我的伙计，都是我的错，棺材运过来就是个错误。他们的死，都与我有责任。让需要的人登上船吧。”

　　神父还没抓住巴洛的衣角，就被人群拥挤地埋住了他的身影，和手臂。

　　“该死的！他不能丢下我们。”安德烈愤愤不平。

　　餐厅门口传来钢琴曲，和小提琴的奏曲声。他们大概知道自己今晚必死无疑了，在活着的之前，再好好奏一首自己喜欢的音乐。与自己陪伴多年的搭手再奏一曲，好好地叙叙旧。还有些人群围在他们弹奏曲子的旁边，跪下，蹲下，点着被风吹得疯狂跳着舞的蜡烛。倾听着这首美妙的钢琴曲。他们比这艘船上只知道活命的人高尚多了。

　　船体从中间彻底断裂，沉沦加快。

　　剩下最后几只救生船了。

　　人群冲向前为了抢夺那几艘船不幸掉进大海。

　　最后之际，水手们跳进了最后那搜救生船，等人们发现他们要逃时，却用刀子把滑轮上的绳子一刀而断了，船体重重地砸在水面上，溅起水浪。船被重力的作用下，被砸的支离破碎。

　　钢琴曲声响变得扭曲，钢琴重重地砸在倾斜快九十度的墙上，伴随着几声惨叫，钢琴底下和墙中间被砸的血肉模糊。

　　救生船划走地远远的，轮船彻底沉入海平面时，会引起漩涡，会把周围的所有东西通通圈进漩涡里面，一下子沉入海底百米深，即使你会游泳，也未必会从涡流里爬出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灯光的照耀下，救生船成群的聚在一起，并未见他们把船停下来，还在逃离。后面则是成群的人拼命得游泳，在追赶救生船的方向。一艘救生船船只能乘坐八个人，超重了会沉船。当然谁也不想这样。他们在海里拼命地游：我必须要登上救生船！不然必定会死在大海里。

　　白色的月光很亮，洒在波涛起伏的海平面上，映在白色成群的救生船上发出反光。他们终究还是没追上，冻死在了零度的大海里。

　　漩涡。

　　黑色漩涡里形成了空心圆柱，把周围所有东西通通圈进里面。

　　漩涡平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五艘救生船缓缓靠近游轮沉沦的地方，寻找着是否还有生命迹象。这五艘船是神父和安德烈带头组织的救援，加入他们队伍的全是水手。一群怕死的政客，和在社会上有权重的商人。

　　海平面上支离破碎地漂泊着大小不一，毫无规则的木板——证明了这里经历了一场灾难。放眼望去，一片密密麻麻橙黄色的尸海，一动不动。月光洒在橙黄色的救生圈上的反光条发出反光，暂时支撑着他们的身体漂浮在海平面上，幸运的有些人趴在木板上还活着，苟延残喘。更多的人被海水活活的冻死了。

　　“巴洛！你在哪？巴洛！”安德烈声音大的破了声。

　　终究没有听到他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