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观察了下四周,并没有人跟上来,说明毕忠良只是怀疑,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带徐碧城去了西餐厅,唐山海点了牛排和红酒,倒上酒和徐碧城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牛排也尝不出滋味。
“山海,我们是不是完了”
徐碧城见他盯着晃动的红酒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说没人能猜透他心里想什么。
今天店里的人很少,吧台服务员擦着酒柜上的酒,偶尔交头闲聊一下,钢琴架旁边坐着个帅气的年轻人,平时都是留声机放唱片,今天有点特殊,有人亲自弹。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刚劲沉重,仿佛命运敲门的声音击打在徐碧城心里让她分外不安。
唐山海问徐碧城“今天毕忠良找你了么,处里有什么异样”
徐碧城摇摇头“我回来就一直呆在办公室,他没找我”
唐山海估摸了下情况,对她说道“如果今天抓进去那个人抗过了严刑逼供,毕忠良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找突破口,你,我都有可能被问讯,以后办公室里说话千万要注意,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要是没抗住呢”徐碧城疑问。
唐山海习惯性看了下四周,继续切盘里的牛排“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城南发现了两个无线电讯号,我不确定搜出来的是不是我们那台,今天我确实安排了人处理”
局面越来越复杂。
唐山海淡淡看了她一眼,继续给她分析“即使是我们那台,毕忠良顶多查到军统飓风队身上,对我他毕竟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是怀疑,而今天你的出现,有可能直接暴露我们,如果我没猜错,窃听器是你回来后装到我办公室的”
徐碧城浑身一震,面无血色,对中午的莽撞她后悔不跌。
唐山海纳闷“你为什么总改不了你的习惯呢,你看着处里大大小小的人面前对你和颜悦色,转眼就可能拿刀子捅你,这里的战场远比前线要来的更加危险和复杂多变,我说的话你能明白了么”
徐碧城让他训得眼睛红红的,“山海,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我承认之前是我自大不相信你,后来我改了,我想帮你,结果还是越帮越忙,什么都做不好”
唐山海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倒了杯酒,闷头又喝了个底朝天。
徐碧城很少见他发怒,心里发颤有点害怕。
一首曲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在他俩的交谈中弹完,唐山海看见徐碧城面前的菜凉了,也没动几口,知道她不怎么爱吃牛排,把服务员叫过来,又给她点了面,徐碧城默默留着眼泪。
唐山海头疼,他很累很挫败,他对她的好她看不见,他凶她,她总是记得很清楚,这到底是个啥样的女人,两个人就像两条并排平行的线,永远无法产生交集。
面很快上来,服务员把冷掉的盘子撤走,给他俩添了水“请慢用”
唐山海看了下表,说道“吃吧,时候不早了,吃完了走”
徐碧城低着头,吸溜面条,眼泪吧嗒吧嗒掉进碗里,她不想抬头让唐山海看见这副模样。
秒针一刻一刻走着,快到8点半了,唐山海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悦耳动听的《和平进行曲》从钢琴里,弹奏者的手下如清泉般缓缓流泄出来,仿佛天籁。
成了。昨晚和陶大春约好,事成之后8点半在这播放的正是这首曲子,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不是他们的发报机,那搜出来的那台又是谁家的?
唐山海放松了僵硬的身体,背靠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奏拍打着膝盖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