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将街上各色的霓虹灯隔绝在外,树影摇晃,光影转瞬即逝,骨节处的纹身组成“death”稳稳地把控着方向盘。经过偏僻巷子还能看到野狗三三两两,酒鬼在路灯下游荡,影子被无限拉长。这月色茫茫。“我回来了,草帽……”特拉法尔加•罗正在玄关处拖鞋的身子猛的僵住,随即不由得有些眼眶发酸。
要知道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死寂了……咔哒。用油打火机弹开,紧接着窜出小簇红橙火苗在朦胧的夜里闪烁着莹莹的光,不出片刻又熄灭。
夹着烟的手随意搭在阳台的栏杆上,青烟丝丝缕缕地升腾后又不留痕迹的逃走,就连火星也若隐若现,就好像它们也厌倦了这生活一样。“这气氛和那时一样吧。”特拉法尔加•罗如此喃呢到。他想起和路飞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争吵,说是争吵其实不过是自己单方面的不断发泄情绪而已,罗想到这儿有些想捂住自己的脸。
果然跟草帽当家的呆久之后会控制不住的想要任性些啊。其实事情发生的原因不难推测:路飞的爱太宽广,除去会和自己少得可怜的牵手、接吻以外,路飞待他就和他的朋友们没有什么两样。罗规划一切的习惯想要向路飞讨一个看的见的未来,他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是被作为爱人爱着的。故作老成的人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像个小孩,罗想要可以把他揉烂在骨血里的拥抱。
罗第一次正视路飞并且感到的心动时,没有戏剧化的到处都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浪漫,也没有徐徐清风吹拂过轻轻敲打着心房,唯一有的只是颤抖的瞳孔。当时路飞的哥哥艾斯为了保护路飞而死这件事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每日都被班上的女同学念叨的耳朵起了茧,听说那场车祸还在路飞的胸前留下“签名”就像恶名昭著的变态杀人发作案后恶趣味留下的记号的那样,用来证明且讥笑世人,看吧,鲜活的生命就在你眼前流逝,你却无可奈何,你什么都办不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是那么渺小。
“路飞十有八九会退学。”
罗虽然未说些什么但也在心里认同了这些话,毕竟大多数经历这种事情的人不崩溃自杀就是好事,更别提和过去纠缠不断。
现实却偏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路飞不仅没有转学,就连生活也与往常无异,他就站在罗面前,不,是站在世界面前,用毛巾擦拭着因为打篮球而流的汗水,狰狞的伤疤就毫无顾忌的展示在所有面前,他所有的行动都无声明确的向世界宣告着: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将看见我的疤,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结痂,而你从未真正打败我,往后也别想。
自柯拉松去世之后罗第一次尝试去靠近别人,他迫切的渴望从路飞身上汲取什么。童年让有的人脱离泥沼,有的人却在用一生治愈童年。很不幸,罗属于后者,尽管将狰狞的伤口掩饰在纹身之下,阻绝在冷血的作风里,但痕迹它就在那,从他的动作中溜出来,比如就在路飞就像自己无数次幻想过的向自己告白时,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伴随着与欣喜的是几乎同等的恐惧,这两种情绪几乎把罗淹没,他死死的握住路飞,力气大的把路飞的手腕掐紫了一圈。缺爱的人会在得到爱的那一刻感受到莫大的恐惧,罗害怕失去,他太难过了。在罗不可自拔的陷入莫大的悲伤时,路飞拥住了罗,温暖的像萨纳河畔潺潺流动的春水。
路飞说罗的鎏金色瞳孔凝视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是凝聚了全世界的悲伤,那祈求的眼神,又是悲伤,又是爱慕。路飞从一开始就知道。
遍布蜘蛛网状裂痕的手机在黑夜中嗡嗡的震动着,这晚风太冷,冻的的罗骨头疼。别人常说罗把路飞照顾的很好,路飞被宠的太依赖罗,殊不知罗才是最无法离开的那个。
罗想起那天自己终于按照考虑很久的计划,他要杀了多弗朗明哥,这个给自己前半生蒙上漆黑的男人,罗太恨他了,以致他违背柯拉松先生去之前对他说要他快乐的活下去,可一切都太突然了,多弗朗明哥早就察觉了他的小把戏,他就像只嗜足的猫,兴致盎然地等着罗上钩,他从不认为那个靠自己弟弟才能侥幸存活的小鬼头能反抗自己。
最终罗绝望地被甩飞砸到墙上,一切都结束了,罗这样绝望的想。房门被粗暴的踹开,路飞狠狠的给了明哥一计响亮的耳光后,拽起罗向外撒丫子跑去,刚刚跑出去几十米他们的背后就响起尖锐的警笛声。谁报的警?罗已经没有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最爱的人正带着他逃离苦难,将难过的、悲伤的过去都抛在身后,揉碎了丢进风声里。
后来路飞对罗说:“假如生活以痛吻你,你就扇它。”
罗想到这里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多混蛋的话啊,草帽当家的。但路飞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事实证明这也是最有效的,他一直在发声、在战斗、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是不是最重要的已经不重要了,最特殊的人,草帽当家的爱人是我,这就足矣。
“特拉男!”明快的敲击声“来了,来了,你这家伙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爱的确让人虚弱让人受折磨,但请别忘了,爱也让人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