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黎望向薛琫的目光里满满都是震惊,仿佛从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是什么大罪恶的话。
薛琫看着红黎的目光隐隐约约带着笑意,不只是嘲讽还是鄙视:“百里公子你惊讶什么呢,难道不是吗?由我带军打仗岂不是比你更合适。”
红黎拍着百里将军的后背,说不出话来,他活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说不出话来。从前和仲书在一起时,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皇帝蹙眉,明面上讲,国家需要一个会带军打仗的人,无论从气势、魄力还是带军打仗薛琫都比百里琎更合适;但是,私底下来说他却不希望这么早就把军权交到薛琫手里。薛琫私心大,野心足,给了他足够的军权之后谁能保证他不会打赢了战争折返逼宫?可是·······
薛琫看着皇帝,似笑非笑扭头望着众位大臣,最后敛了笑容走到百里将军面前将他扶起;“将军,本王懂你的丧子之痛。本王代公子出征后将军也可放心了。毕竟皇上的儿子不剩本王一个,本王殁了,还有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和六岁的十九皇子。本王从不担心储君之位无人可坐。”
红黎急得差点失言:“你······四王爷在胡说什么呢!储君之位历来嫡子上位,自大墨王朝以来,沿袭天朝旧制,这储君之位的规定是早就定好了的!律例里也写得清清楚楚的,四王爷你······”
薛琫慢慢悠悠的笑了,笑得自在,笑得清闲。这一刻的他不曾带任何面具,不曾装作任何样子。这就是他!“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规矩方圆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储君之位本王向来不在乎,此次出去,也无非是给那些躲在暗处里的人一个机会。都显露显露自己的本事,让我瞧瞧,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的有魄力当这个储君。”
皇帝的眼神暗下来,在场的人无不听懂了那‘机会’二字下隐藏的含义,皇帝厉声道:“薛琫!朕还没死呢!由着你胡来?!”
薛琫揶揄着他,冷嘲热讽:“本王管你?你死与活与本王何干?本王何时需要看你脸色做事了,莫把自己看得太高。”
百里将军拍拍薛琫的手:“那是王爷您的父亲。”
薛琫冷笑:“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怪物。”
皇帝的脸色冷到极点,他注意到薛琫在他和百里将军面前的自称简直气昏了头。在他面前的是‘本王’在百里将军就是‘我’,这称呼谁更亲近谁更疏远他难道听不出老吗?!
红黎还想说什么薛琫却已经不想听了,他道:“若无什么事,本王就先走了。”说罢薛琫顶着一张冷艳的脸走出去。红黎犹豫半晌也没跟上去,他现在是百里琎,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皇帝气到脸红脖子粗:“混账混账!简直屁话!”
这场关于将帅的问题就在薛琫的高调离场后结束了。听说皇帝后来病了个把礼拜,也没个皇子个看他只有守在身边的蓝歆公主试试去看望他。最后还是远在安宁的九皇子带着家眷来京城探望。
自从薛塬丢了之后,墨绾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许陌担心她的身子,便不顾薛珏的反对住进了四王府。薛琫冷眼看了会儿毅然决然去了皇宫住,徐凡令对许陌说:“王爷和狐狸已经好多天没讲过话了,我看狐狸都快压抑出病来了。”
许陌叹口气,被徐凡令左右磨着才同意在看望过墨绾之后去看看红黎。
专属于红黎的院子里,在没了人约束后,他连尾巴都懒得收起来了,他耷拉着耳朵,一摇一摇的甩着尾巴神情漠然的望着远方,手里还揉捏着无辜的花朵。
许陌站在院子前,身上少了几分年少时的锋利与浮躁。他微微叹口气道:“狐狸,我们相识一场,还未好好说过话呢。你下来,我们坐着谈谈?”
红黎看着他,眼神迷离,“谈?谈什么?谈薛琫吗?”
许陌微微吃惊:“什么?——啊!对!聊他。”
红黎苦涩的笑笑:“他有什么好聊的·······冷这张脸~腰板直了~‘本王要你管!’理直气壮得很!聊他干什么!聊他做什么啊!”
许陌仰着脖子,一动不动盯着红黎道:“有什么事下来说,我脖子受不住。酸。”
红黎一跃而下,顺便收起了自己的尾巴和耳朵。
许陌拉着他到亭子的石凳子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消火:“我不在的日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什么事值得你们俩这样?何以至此?”
红黎喝了口茶,眯着眼睛,放空思虑:“其实····我也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样······何以至此呢?”
许陌见他一脸茫然,心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许陌道;“这几天你忙四王府里的事一切可还好?”
红黎毫不介意许陌岔开话题,他顺着许陌的话接下去:“还好,虽然在此之前从未管理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不过几个凡人,看几本账册,我还能管得过来的。”说着他看了看主院那边,接着道:“就是不知道王妃那边怎么样了。我身为男子,也不好多去看看。以前跟着薛琫去倒没什么,现在·····算了吧!”到最后,颇为无奈。
许陌道:“你不是一向乐观吗?如今这么死气沉沉做什么,当年我除了那档子事也没这么消沉过。”
红黎苦哈哈的笑着:“大概,这就是消沉过后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