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混乱,从营帐里又抬出来一个死去的人。
文世景头疼的看着,心有郁结之气不能发泄,他每天都盯着碗里的影子发呆。终是有一天他掀了桌子,将心里怒火发泄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最近文世景的性格不好,都没有不识相去靠近他。文世景也知道最近的军对中人在有意避开他,他也知道最近他容易暴怒。曾今被慕乔注射过药剂的肩膀开始痛起来。时好时坏。
边城三省的山势地形都适合防御而不是进攻,文世景将手中的近三个月边城守将守城失败资料狠狠的摔在桌子上,“明眼人都知道这里易守难攻,为什么还要傻得可怜自己攻出去!人多死了多少不重要是不是!”
文世景很激动,他可能不是好的领导者,但起码他不会拿手下人的性命去做无谓的牺牲,他要让每一个人死的有价值,死得理所当然,在理所当然的成为大英雄。
守将个个面面相觑,“这不是·······”
文世景打断他们:“不要给自己的过失找借口,想办法弥补!我不想下一次还有这种东西出现!”
守将欲言又止的表情成功激怒了文世景,“不要一副天塌了我们都要死了的表情!天塌了还有我顶着!你们管好你们的策略就好了!退下!”
这几年文世景似乎已经彻底脱离了当初那些纨绔少爷的影子,他好像·····成熟了。不再是只顾自己的人了,他知道他有自己想守护的人。儿时的伙伴,现在的家人,远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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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的冬天,从洛市传来的消息:安府被爆炸一颗炸弹、文家商产大量被秘密垄断·········
文世景很头疼,肩膀上的疼痛也越来越控制不了了。时常疼得他睡不着。他突然想回家了··········
安老爷子的突然离世,让文世景成为了安家军唯一的最高指挥官。在安老爷子离世的第二天就被目送回了洛市。
“你相信因果缘分吗?”文世景朝圣物拜了一拜无心的问着静恒住持。静恒住持微微行礼,说:“全看施主的信与不信。”
文世景把香插进香灰炉里,转身面对面的问静恒住持:“我一直都不知道当初沈流从为什么会来这里,这里的东西能有什么呢?”
静恒住持道:“阿弥陀佛,施主。信则有不信则无。”
文世景嗤笑一声,自嘲:“我一定是疯了来这里找答案。”说罢便摇着头要走出佛堂。
“施主心里就一直没有过疑问吗!那白湖里的圣物到底是什么施主真的不想知道?”静恒住持慢悠悠的说。
此时文世景的表情倒像是松了口气轻笑了一声,“是啊,这是个疑问。”
静恒住持顿了很久,突然就朝他大大的行了个礼,很是尊敬的说:“皇上,当今的天下,也曾经是你的江山。”
文世景愣了,他皱着眉头看着静恒住持:“你这是在宣传封建迷信!”
住持摇头笑道:“那白湖的圣物不是别的,是一具身体和一把佩剑。”
文世景哼哧地看着住持,“身体?尸体吧。圣物自古以来都只有一样,何来两个之说?再说了,这个圣物到底有什么作用了?”
住持转向佛堂,“承运寺不信什么,只信因果。那具身体是上古最后的一个神。新纪元仙族的长老。白琼歌。”
文世景听见这个名字还微微震惊了一下,“曾经神话故事里的东西成了历史什么的还真是不能接受。与我何干!”
住持道:“都是节数。沈公子多灾多难只是因为上辈子多活了几年,和施主的相遇是真的孽缘。你们原本应该永世不得再见。当您还是薛琫的时候,宿仇就已经结下了。您杀了他,当了帝王,间接导致白湖中的人被镇压的命运。所以,今天都是命。”
文世景实在听不得文绉绉的话,吼道:“说人话!”
“沈公子此生原本只有二十年的寿命,可是如今他多活了十多年,那是因为有人借给了他命。所以会有人和他同死。几年前沈公子对圣物说他已经不需要白湖的圣物。所以,失去了圣物保护的洛市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沈公子也快命不久矣。”
文世景呸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呸呸呸!老子会信吗!”
住持淡淡一笑,“您已经反问,说明您已经相信了。”
文世景啐了口,走出大堂。“真是疯了。”
“三天前,文老爷来求了一盏长安灯。”住持说。
长安灯在洛市是人死后,家中信佛的会来替死去的人求一盏长安灯。文世景问:“为谁?”
“苏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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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一片肃静。文世景抖着手脚踏进茶楼。走进去时还差点一脚踏空,还是站在门边的唐挚拉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穆大夫落寞的站在一边,文世景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是他远赴战场,死的人却是待在家里的人。
“爹·······”文世景睁着呆滞的眼看着文老爷。文老爷也还沉浸在多年老友去世的悲伤中。看见文世景回来只是抱着他不断地安慰。
文世景挣开,慢慢的走到棺材旁边。在棺材旁边哭的最伤心的当属一直给苏约清做工的小童子。文世景睁着眼,眼泪不自觉的落出来,一生好友唯此一个。多了浪费,少了可惜。
·······“文少爷!呜呜呜~~~苏老板!苏老板!”唯有小童子的哭声最令人揪心。
文世景一拳打在苏乐清的尸体上,“我只去了十几天··········就那么几十天你就保护不好自己!还好意思说我蠢!你!········噗!”文世景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顺着棺材就栽了进去。文世景就像个做游戏输了的小孩子一样抱着苏约清哭,浸染在苏约清白色的衣服上血迹红色发黑。
“我以为我回来就可以看见········虽然看不见宋蘅,可是看见你也很安心·······至少我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你让我以后向谁吐槽···向谁说心里话···我为你找了一个特别好的职位,原本年前就要上任了······我以为你不会像安远秋一样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我···········”
文世景的哭声从棺材里传出,一阵一阵的哭喊,不知道是在哭苏乐清的离去,还是在哭自己。这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虽然场景有些渗人,在棺材里哭··········
苏乐清的葬礼,请的人很少,从挖坑开始文世景就一直看着。一直到苏约清的棺材真的要下葬了他才再一次忍不住蹲到地上捂着嘴。
从始至终,他的家人就只有文老爷、沈流从、安远秋,宋蘅;而朋友他一个也没有了,从前一起看书、被他蒙骗这逃课的魏旸铮也好;还是做生意是个奸商,当朋友又是个贴心的挚友的苏约清。
安远秋走了,沈流从和宋蘅也不在身边。现在洛市真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也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