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约清跑得急,紧紧握在手里的扇子也因为紧张而被捏断了一柄扇骨。他替爱国组织匿名是捐了不少钱,这点不错。可是,到底是什么机会让程橙知道了呢!这件谜题不弄清,难保下次会不出什么乱子。
苏约清匆匆忙忙拦了一辆人力车就往洛市赶,一路上再颠簸,苏约清也无心去睡了。实在是睡不着!
下了车苏约清就急哄哄的往文家走,可还是被告知文世景并没有回来。苏约清心有些慌,他迫使自己冷静,回茶楼将身上太耀眼的白色对襟长衫换成淡灰青色马褂,他换了把扇子掩面从茶楼的后门走了出去。
在苏约清走后的角落里,投出一个影子,影子在原地驻足半会儿,抄了近路不知去了何处。
苏约清疾步走进安府,并吩咐人关了安府大门。苏约清吩咐完一切后便去了书房找安老爷子。
安老爷子正在书房中拿着毛笔刚劲有力的写着毛笔大字,苏约清一进去就听见安老爷子说:“是苏老板吗?来看看我刚写的大字如何!”
苏约清沉了沉气,说:“安老爷,我怀疑已经有曼国的势力潜近了洛市,而且实力很大。应该是一对军马的人数!”
安老爷子有些诧愕的抬头,拿着拐杖站起来,说:“走!去军队看看。”
苏约清唤住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很抱歉,程橙他应该是叛变了。”
安老爷子愣了一下,哼笑一声,不满的说:“那小子从小就看不惯他!你道什么歉!你有错吗!”
苏约清迟疑了,他说:“程橙既然已经背叛了洛市,依照苏家的规矩,苏家同辈的人永不得再涉足军事与政治。我应该避嫌吧!”
安老爷子拿拐杖在地面上戳了戳,“这是安府,你苏家的规矩在这里不成墨章,所以随我一道去吧。文小子在吗?”
苏约清摇摇头,“不在,文家的人说他还在中山城待着。”
安老爷子微叹了口气,“但愿那小子别像远秋一样留他爹一个人守着偌大的一个空房子啊!”
苏约清不知该接什么话,索性闭了嘴。
在军队里,苏约清一身淡灰青色的马褂引起军人们的频频注目。苏约清落落大方的往安老爷子身边一站,说:“远客茶楼老板,苏约清。见过各位!”
苏约清本不是个气势分发的人,今日见到这令人想要浴血奋战的地方,他也忍不住想要拿刀试炼一番。
军人见苏约清气势蓬发的话,就在苏约清话音刚落就异口同声大声的说:“见过苏老板!”
安老爷子示意大家静下,说:“从今天起,大家的任务就多了一样,从即日起,每隔三时上街巡视,不得已军装出入大街小巷!我要看到每时每刻都有人在街上保护我们的子民!”
军人们大声回复:“是!”
安排完一切,苏约清只觉得浑身难受,他早早向安老爷子告了假,拖着身子回了自己的茶楼。
茶楼的生意还是不错的,比年前虽然少了许多。但每日依旧会有人潮热络。
“你认识文世景。”这是陈述句,在澄清一件事实,而不是询问。
苏约清惊愕中回头,看见暗影中藏着个人,“你是谁?!”
“不必问我是谁,说了,以你的地位你也未必知道。只需告诉我的问题便好。请如实。”
苏约清蹙眉,打开折扇掩面靠近,“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告诉你就是在害人。”
“真的的不告诉我?你会后悔的哼!”暗影中的人突然嗤笑一声,一步踏出在日光下明晃晃的不是刀剑而是枪。苏约清本能的后退,他蹙眉盯着面前的人,“很可笑,你要杀我,可我一面也没见过你!”
“不需要你见过我,只要知道我是杀你的人便好。我只问一个问题,答得好,我便不杀你。”
苏约清摇了摇扇子,眼下知道了自己还是对对面的人还是有利益的,也明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便晃着扇子退到椅子上呡了口茶优哉游哉的对那人说:“坐坐坐,别客气。”
“文世景的病好没?”
苏约清抿茶的动作一滞,随即一笑,“身强体健,不曾患病。”
“哦?是吗,看来你是不想活着等文世景回来了。是吧?!哼!。”
苏约清微微抬眉,牙齿咬咬右下唇,“你很清楚?”
“还好吧,现在如实告诉我了吗?苏老板?”
苏约清放下茶杯,将扇子打开放在桌上,左手慵懒的假撑着下巴,很为难的说:“可是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交易我是不会做的。告诉你了我会得到什么呢?”
此时暗影中的人才完全暴露在灯光与日光下,是慕乔。若是沈流从和文世景任何一个在场都会认出来,偏偏错成了一直待在小小茶楼里的苏约清。苏约清见他是黑色的眼眸,心下一惊,暗道:竟是个曼国人!
慕乔死灰神色在苏约清身上打量着,最后竟有种像找到故人的欣喜和激动,他自顾自的呐呐:“像!太像了!真是太像了!这是恩赐吗?”
苏约清将扇子往脸上半掩,“到底在嘀咕什么!轰客了!”
慕乔哈哈一笑,刹那间阴冷的目光投射在苏约清身上,把苏约清看得心慌把乱的,他转过身去厉声说:“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满意与否只是你的一句话,杀与不杀只是你的心情。想杀动手,不想杀就滚!我还要做生意!”
慕乔将枪扳响超苏约清身边的茶壶开了一枪,茶壶的瓷片和壶里的温水溅落一地。苏约清在枪响的一瞬间背过了身子,温水只溅湿他的后背。苏约清愤怒地转身却只看见门口的纸张飞过,一个人也没有了。苏约清看着地上的茶壶突然想起什么,捡起一片瓷片来看,看了一会儿后愤然:“这是亓官时代的茶壶!毁我钱财,伤我钱财,下次别想活着出现在我面前了!”
苏约清好不容易收拾了地上的茶壶,却看见二楼的一处衣角飘飘。他甚是好奇,衣服也没换就提着衣摆上了楼。
程橙一手插在头发里,一手拎着玉穗摇摆。一腿横在窗台上,一腿随意的甩在外面,还回荡着。他听见响声,回头邪笑一声,“又见面了呢表哥。”
苏约清笑吟吟的脸瞬间冰封,他马下了脸,看着周围被程橙用黑布遮着地方,冷声说:“滚下去,那窗台你配不上!”
程橙瞳孔一收,继而认真打量了他脚下的窗台,似是不经心的拍了拍,“就这东西?死货。”
苏约清走过去拎起他的衣襟,恶狠狠的说:“到底你想干嘛!”
程橙笑得天真无邪,眼里却透露着精明的光,“表哥觉得文少爷突然去中山城而且这么多天都没消息是巧合吗?”
苏约清微怔眼眶,终是忍不住啐了口:“你怎么就这么让我恶心呢!”
程橙脸上的笑瞬间涣散,换上冷酷略带阴险的神色,反手将苏约清压制在窗台边,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将他的手压制。“再说一遍你说的话。”
苏约清被他掐的说不话来,双脚也渐渐离了这地面。毕竟是个文弱的小书生,虽然转行做了商人,却改不掉他骨子里的书卷气,依旧轻轻松松被程橙自内而外的痞子气所抑制着,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轰的一声,苏约清被程橙扔在地上,苏约清趴在地上,好不狼狈。程橙蹲下身子,眼里巴巴的看着他,还像小时候找他要果吃的四岁小孩。可是嘴里和手上说的话做的事却让苏约清头皮发麻。
“我就是想让表哥知道,其实在洛市,安家的军队什么也不是。我恶心?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小杂种罢了。可是表哥确是临城赫赫有名的苏府的五公子,我想和你玩啊。既然我的身份搭不上,不如就让你的身份降一点点好了。”
程橙用力的捏着苏约清左手的脉搏,苏约清觉到痛,他想将手收回来。程橙却又加重了力度。
“你和那个人的对话我可全听见了。表哥,留在这里好好的睡了一觉好不好啊,哼!好好享受啊!”程橙一把扯开黑布,竟都是火引子。苏约清被他捏住脉搏太久,也不只是捏断了那一根,总之他是眼皮越来越重,看见程橙丢了火把,便离开的身影,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应该好好放荡一次才对。
再说程橙离开时从窗子处望见个穿便装的军人。程橙呵呵一笑,消失在火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