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房间的棉花就是每家每户孩子的乐园,
棉花软绵绵的,怎么翻跟斗都不疼。
只要爸妈不在家,
我能在棉花堆上玩一天。
记得哪次是二大爷过世,
亲戚都去送二大爷最后一程,
七大姑八大姨都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了。
老爸堂兄弟姐妹们十几个都忙活着二大爷的后事。
没时间管我们这群小孩子,任由我们折腾。
当晚老爸兄弟姐妹更是要守灵,守灵太过无聊。
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
唐伯的新房子就盖在旧房子旁边,家里承包了很多田。
家里的棉花数不胜数,旧房子就全用来堆棉花。
棉花越多,对于我们这些堂兄弟姐妹来说乐园就越大。
嗨皮程度完全秒杀现在的儿童乐园。
我们几兄弟翻着跟斗打着架,挖着地道撒着花好不热闹。
几兄弟皮意分成两队打群架。
虽说摔倒不疼,可拳脚无言。
真打到身上还生疼生疼,被老爸叔叔们知道指定挨打。
最终大堂哥想到了一个主意,用棉花把全身包裹起来,
这样就不疼了。
说干就干。
几兄弟找自己老爸分别要了钱,
虽说平时找老爸要钱还得看脸色,像这种聚集的日子长辈们都不会小气。
一人到小卖部买了一卷透明胶带,
你帮我,我帮你用棉花把自己缠的严严实实。
就剩个脸在外面。
给兄弟一个个瞬间变身棉花版铠甲勇士。
一个个全来嚼网,反正不疼。
可劲的造,
从这个房间打到那个房间,
欢笑声此起彼伏。
莫了莫了都打累了,直接在棉花堆里刨出一个洞。
一个个横七竖八躺在里面。
巴拉巴拉棉花当被子盖上很暖很舒服。
不一会几兄弟都睡着了。
也不知道到了晚上几点突然停电了。
唐伯家挂着白条皮带,
灵堂里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
八九十年代早就没有过去那么封建了。
即使是守灵,实在困了累了也可以眯一会儿。
而老爸兄弟姐妹多,只要保证灵堂有人就行。
点着蜡烛轮流守灵。
老爸几兄弟也是有点醉了,寻思找地方眯一会。
家里人太多指定不够地方睡。
老爸几兄弟带着垫子就来到隔壁堂,国家旧房子的棉花堆里睡。
也算不上将就,毕竟那时候农村买得起席梦思的没几个。
棉花软绵绵,反而比床上睡得舒服。
老爸拿着垫子直接就垫在了我身上,早生就睡。
完全不知道我被垫在了下面,被老爸压的的我猛然从梦中惊醒。
头都被老爸压在棉花堆了,
呼吸都困难,还好有只手没被压住。
就用手拽着老爸胸前的衣服扯了扯。
刚闭上眼的老爸猛地一睁开眼,
一条白花花的棉花成精般在他胸口拽了拽。
我们睡觉时身上的盔甲还没取掉,
所以在老爸看来那就是一条手臂粗的棉花在拽他。
此时被老爸压在身下的我感觉老爸整个身体都在抖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老爸轻轻地扯了扯旁边的二伯,
声音有点颤抖:
老爸“二哥,你看这是啥拽我?!”
二伯一翻身懒洋洋的看过来:
二伯“啥啊?”
刚听到两字,二伯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二伯牙齿都打起了哆嗦。
原来大堂哥也和我一样,受到了同样的遭遇,被二伯死死地压在身下。
二伯一翻身正好让他腾出一个手,直接拽着二伯额头上的头发啊。
老爸二伯不约而同的嚎叫了起来。
两人一个鲤鱼打挺,跑到门口抱在了一起。
四叔五叔被这突如其来的的一幕整的一脸懵逼。
四叔“干啥了你俩?!”
话都没说完,我和大堂哥如释重负,
“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棉花盔甲包裹着我们,
如此朦胧的夜,
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人体棉花站了起来。
原本一脸懵逼的四叔五叔看到这一幕也加入了老爸他们的队伍。
这动静有点大了,
其他几个睡得正香的兄弟蹭蹭蹭都站了起来啊。
一道流星划过长空,仿佛配合老爸几兄弟的嚎叫。
四个壮年男子惨烈的嚎叫声太过震撼,整个村的狗都沸了起来。
睡得一脸懵逼,另外机几个堂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当场就哭了出来。
这一幕像极了鬼哭狼嚎。
二伯胆子最小,当先就跑了。
有人带了头,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老爸几兄弟一个个嚎叫着夺门而出。
五叔跑最后,脑袋直接撞在门上,
“嘎吱嘎吱”作响。
也不知道是谁的鞋都忘了一只。
见老爸们逃命般跑了出去,吓哭了的几个堂兄弟披着棉花盔甲追了出去。
老爸见后面还在追一个个嚎叫着跑进灵堂,把门给堵上了。
灵堂里的公主一个个都懵了,还没回过神。
门外鬼哭狼嚎的几兄弟也吓破了胆,疯狂的砸门。
门里门外一下子全乱了套。
原本打着手电筒,出来上厕所的爷爷看到这一幕傻了眼。
当即尿了一半,生生给憋了回去,扔掉手电筒提溜着裤子就跑。
具体跑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出事了。
爷爷面对乱七八糟的局面,不知该往哪里跑,
屋里进不去了,门外还一群小鬼疯狂的砸门。
提心吊胆的爷爷干脆直接跳进了旁边的水沟了。
打着哆嗦,偷瞄着门外的动静。
果然啊,父子间就没有隔夜仇。
闹剧落幕后,蜡烛的光辉下。
我们几兄弟穿着棉花盔甲都被揍的差点给二大爷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