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在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突兀的白，周遭都是翻飞的黄色符纸，肆意凌乱。
随之而来的是一把熟悉的剑，凌厉的剑风刺破皮肤的瞬间，那些飞溅的血液四溅，顷刻间染红了他的视野。
在触及到余司眉眼的瞬间，少年的瞳孔微缩，却只来得及窥见她垂下眉眼时，那流露出的淡漠气质，以及那满腔不甘的怨恨。
林七夜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多日不见的余司，再抬眸时，就发现除了她之外，还有早就离开沧南的假面小队的成员，以及……
因失力而跌落至地面的陌生男子。
没有过多的废话与情绪外泄，余司当即甩出几张黄色符纸，那些符纸就像是有生命般贴在了男子的身体周遭，牢牢地将他定格在地面上。
只是一瞬息的功夫，燕敕挣扎着想逃离，可在场的人并不是只有一个余司，还有王面他们虎视眈眈，就连林七夜也在此刻反应过来了现在的情况。
利刃刺破他喉咙的瞬间，飞溅的血液滴溅在少女的脸上，明明是极为畅快的举动，可余司却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和那一日赵空城的死不同，燕敕虽也该死，可她跟燕敕之间也算得上有过一场师兄妹的情感，却没想到——
到来头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恨，也悲。
燕敕连话都来不及诉说，只是短短一瞬，所有的能力在被封禁后，也沦为了案板上的鱼肉，半点都不得挣扎。
“师兄……”
余司半跪在燕敕的身体旁边，握紧偷生的双手像是失了力气般，她无力地垂下自己的脑袋，低声呢喃着那过往常挂念在嘴边的称谓。
人死如灯灭，她亦然。
所以在意识到燕敕的生息在不断消散后，她胡乱地咽下所有的不甘和情绪，起身后将长剑从对方的咽喉处中拔出。
此刻余司也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血液到底是她的，还是燕敕的，只觉得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好似在这一刻化为了虚无。
过往的执念如云烟般消散，可她却不觉得轻松，只有满腔的悲愤与无处发泄的悲。
“小余，我们先走。”
有人在她失神间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回头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隐匿着担忧情绪的眼。
“小王免……”她轻声呢喃，卸力的瞬间长剑连同她这个人被一并扯向王面所在的方向。
林七夜下意识想去接她，却没想到会被半道截胡，只来得及握住她脱力而落下的偷生，少年忍不住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小余会跟王面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回头看了眼燕敕所在的方向，却见他不同于赵空城的情况，整个人像是光点般渐渐飘浮上空，化作了满天星光，消散于空中。
“这件事回头说，我先带她离开。”王面叹了口气，对上林七夜眼神时有些惋惜，“她的事情暂时不要跟其他人提起。”
丢下这句话后，旋涡走上前从林七夜手里接过了偷生，“回头有空聚一聚哈，我们就先走了。”
偷生一到手后，几个人连忙是带着余司一并撤离，徒留林七夜站在满地废墟里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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