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凛冽的寒风一阵阵的吹过,路上的行人蜷缩着脖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一处冒着暖烟的屋檐下挤满了人,时不时从人群中传来叫好声。
“不好意思,让一让”烟苒手拿一把杌子踉踉跄跄的挤了进去,熟练的把杌子放下坐了下来。
“护国师那一夜,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无所畏惧,临危不乱啊,好一把快剑正正刺在了那敌人的眉心,带领部队杀出重围。”
说书人眉飞色舞的说着,唾沫横飞,说地让人好生痛快,周围更是掌声一片。
“不愧是他”
慢慢的散了场,暖烟失了烟,烟苒走在回去的路上,地上的雪花被踩的咯滋滋的作响。
夜深了,屋外的雪还在不眠不休,烟苒坐在门槛上看着飘雪,竟出了神,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了,每每坐在那,一坐就是半响,她在想一个人,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一片雪花随风飘落在了她的睫毛上,把出神的她拉回了现实,她摸了摸被冻的冰凉的脸,无奈的笑了笑,不知怎的,今日特别的想他,她拿起一旁的罗伞走进了雪中,慢慢地轻轻地走着。
“烟苒”
“烟苒”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一声她真真切切的信了,她转过身去,手中的伞不知怎的便掉了下去。
“秦池”烟苒颤抖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沈秦池,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也是圣上所忌惮的护国师,众所周知皇上为了拴住他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很早就宣告了天下,可世人都知护国师有一民间爱人,所以才时时推延。
烟苒泪湿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向他跑去,“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烟苒紧紧的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
沈秦池弯了弯腰抱着她,硕大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的安心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周围的雪好似知道些什么,便慢慢的轻轻的落下,谁也不想打破这美丽的场景。
冰凉的泪珠滴了下来,晶莹剔透,她咬了咬冻的越发红的唇,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抬了抬头看着沈秦池,缓缓开口道“你怎么来了,边关的仗赢的很漂亮”
“求你了,别不要我了”沈秦池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哽咽。
这哪还像那杀人不眨眼的护国师,在她面前他就是他。
烟苒听了心咯噔了一下,她心软了。
“相信我,我不会低头的,明年今时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沈秦池握紧手中的剑,痴痴的看着烟苒……
自那晚沈秦池走后,他们一直都没见过面,只是写着每日的书信,屋檐旁的说书人还是时常说着护国师的故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离沈秦池的誓言越来越近。
“烟苒,我们……我们见一面吧”今日的书信不似往日,今日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不知怎的,她有些不安,期待的早点相见,却又害怕相见。
今日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际,戴上了沈秦池平日里最爱的红豆簪子,来到了与他相见的地方。
今年的雪来的有些早,寒风徐徐的吹来,吹的人脸直疼。
前面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沈秦池,她有些慌了,是他的弟弟沈晚。
“秦池呢?秦池怎么没来见我?”烟苒有些着急。
“对不起”沈晚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便从身后拿出了一碟书信。
烟苒无力的走过去,翻动着那些书信,都是这一年来与他相递的书信,“你什么意思?”烟苒红着眼看着他。
“他反了,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他特意交代我每日与你写信,一定不能让你发现什么。他知道危险,但还是要为了你与他们反一次,他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让我以他的名义与你书信,我问他这样能满多久,他竟然说,“如果烟苒能少一分伤心那便值得。”
烟苒像是在思考什么半响后才开口道“他怎么走的?”烟苒有些无力的说着。
“别问了。
“说!”
“五 马 分 尸”沈晚说完低下了头,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烟苒一把拿着所有的书信慢慢的转头走了。
边走嘴里边念叨着“路上勿来迎了路上勿来迎了……”那一晚,那个屋很亮很亮,到处贴满了喜字,蜡烛熊熊燃烧,一女子一身红装,满眼笑容,端庄大气,身边确无一人,安安静静,一人拜堂。
那支红豆簪子去哪了,没人知道,只知道从此无人唤烟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