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笑着说再见 却深知再见遥遥无期
还有多久?不知道。
“嬢嬢!一份麻辣洋芋!”
“哎!”大妈手脚麻利,很快就弄好了,照例问上一句,“加油?”
取钱的男生手上一顿,感动的看向大妈。素不相识的,却给我加油?眼里泛起泪花,他狠狠一抹,重重点头。
“嗯!”
就连一个陌生人都为他加油,他一定要好好考!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来到这家小摊,每天都得到一句加油。每天都重重应下,充满干劲!
三日高考转瞬即逝,下午考完,一群围在讲桌前,拿着手机一哄而上,不曾留念。
不过几个呼吸,教室中只剩下了寥寥数人。书本不在,课桌空荡,灯光黄色的光晕笼罩此地。邹颍看着,忽然心生悲凉。时间竟这么快吗?
摇摇头,提上小包,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成了过去式。
太阳正高,阳光正好,校园的道路上却少有轮滑声响。一是现下只有三百多人毕业,其她人还在等待下午的考试,二是,明天还有口试呢。
邹颍自然也是其中一员,奔向校外,循着味道,她再次来到螺蛳粉店,点上一份干捞,静坐等待。取出手机,点开软件,在近20分钟的等待中,完结一个未完的故事。
背上不知年龄的书包,一哒一哒的尤玖也走进这家店,也要了一碗干捞螺蛳粉。
甩着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可怜兮兮的发现,座位没几个了?!唉,抱着包,坐在邹颍对面。要是有别的位置,她定然不选这儿。
邹颍一直没有发现对面来了一个人,直到她的干捞来了,才猛地一顿,发现对面有人。只是一眼就专注于吃饭。尤玖专注于看小说,完全忽视了那一眼,直到她的干捞上来,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吃上了。
大碗干捞,尤玖奋斗,小碗干捞,邹颍细咽。
尤玖吃完了,瘫在椅子上,抚摸着肚子,微微眯着眼睛,见着邹颍面色不改的单单吃着酸干豆。配菜没了一大碗,粉却留了一大半。再看看自己光光的碗,无比感慨。都是大胃口的人,咋就变了呢?
放着松,邹颍也放下了筷子。不知怎的,尤玖随口问上一句,“你要去哪儿?”邹颍起身的动作一顿,也回了一句,“寝室。”
“一起?”“好。”
长长的篮球尽头,隔着道路有一片绿地,绿地之上有一颗柳树。一个月前,没有一片叶子的矮个儿怪柳,如今郁郁葱葱,生机黯然。
照旧例,这一天晚上是要杀一顿的。各个伙锅店都被定下了,很多个班呢。除了学校周围,就连离校隔了五六七八百米的火锅店们也全部客满。
散伙饭,散的是什么,这个时候没人知道。他们只知道不久之后,天涯海角,而现在,或许是最后一次全班齐聚。
和尤玖在一起,一下午就和尤玖在一起了,去饭店,邹颍也是和尤玖一起的。这下,她倒是放下了一些,融入聚会小团体,只是她脸色有些白。(下午又吐了。)喝着牛奶,也没人劝她喝酒,倒是也得个清净。尤玖不能喝,就端着一杯牛奶到处去转,一片欢喜的模样。
原是笑着的,后来都哭了。
举杯共饮,然后呢?相忘江湖。
昨日挥手泪别,今天笑脸相迎,再度告别。
口试,传说中无比简单。进的房间,这一届的孩子们发现,传说真的就只是传说,并不真实。
再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知道,往后会与谁再有交集。离别之时,没有太多悲伤,你挥一个手,我说一个再见,仅此而已。
校园里,轮子的滑动声充斥着这片天地。
“拜拜!”
又一个人离去,邹颍盖上行李箱,提上,最后一次对着这一群人说上一句再见。提着一个桶,几分笑意,几分怅然。
阳光正好,不冷不热,颍子的影子跟在身后,不言不语。她背着光,看向蓝天。“再见了,校园,再见……”
尤玖看着手机,不知怎的点进的相册。哎!脑袋一个灵光,想了起来。邹颍的照片还没有看到呢!!正想找人,却瞬间顿足,坐在床上,看向空荡荡的床位。
走了呀,又没看到……她看向昨晚照的相片,邹颍笑的很美,恬静安详,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突然,她想起曾经,她们时常开怀大笑。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成了这样,她翻看记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她想,有些话果真是不能说太早了,比如,高三有你真好……
“爸爸……”
“哎!”
邹伟一见人出来,立马上前,接过一个个东西,摊开脚架,一个个绑好。
“幸亏我机智,拿了这么多……”
他一边乐呵着,一边接过行李箱。“爸爸,快递取了吗?”邹颍扶着龙头,欢喜的问着。
“取了,都取了!”
“好嘞!”
“我好了!我们从另一边走。”邹伟脚蹬摩托,在粘稠的车流之中艰难前行,穿过大桥,到另一头,拐入一个大巷子,在青石板路上奔跑起来。邹颍抱着书包,抓着邹伟衣角,感受着这夏日的清凉。
“你奶奶专门做了好吃的,就等你回去了。”
“嗯。”
吹着半山腰的凉风,邹颍正惬意着,幽幽的声音响起,惊的她刷的一下睁开了眼。
“爸爸?!”
她看向邹伟,满脸的不可思议,又逐渐理解,揉了揉鼻子。好嘛,明天就明天嘛……
最后一盏灯被关上,没有任何一位属于T班的人在这里看着。因为,这个教室,是作为口试考场的,而T班的人,更是第一个开考。也因此,在这个时间,看这个教室最后一眼的人,竟不是他们……
“奶奶,我回来了!”
“哎!”
正弯着腰倒水,邹奶奶见着小孙女儿,眼睛都快没了。想啊,是真的想。看看都瘦成杆儿了。
跑过去,大大的拥抱献给奶奶。
“妈!”
“哎!”
宁幽青看着趴在奶奶背上的邹颍,眼中泛起泪花。
“哭啥,不该高兴吗?”
放开奶奶,她随手扯了一张纸,扑向小眼泪。
“哎,高兴,高兴!”
“来你这快递!”
“哎!来了!”
花蝴蝶似的一转身,又飞走了。
“小弟呢?”
“还在学校,来,快尝尝!”
“哎!”扑腾着翅膀,飞向灶台,新鲜的,刚出锅的红薯!就是……吃了爱放屁。呃……
端着一个碗,双脚叉开,悄悄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她坐上小板凳,奶奶坐着大藤椅,一老一少,待在屋檐下,享受惬意时光。
“享受的很嘞!”
“那是!”
邹伟摇了摇头,随手就抓着邹颍碗里的最后一个红薯。邹颍楞楞的看向空碗,吸了吸鼻子。“哼!”
邹奶奶听着,哈哈大笑,邹颍又哼一声,蹬蹬的跑到锅边,刮着糖浆。这玩意儿她最爱吃了,就是这锅,洗着麻烦。哎~
眨个眼睛,邹颍坐着藤椅一动不动的看着闪动的屏幕。突然,小小的脚步声响起,一下一下的,欢快极了。
“邹嘉煜!”
“唉,三姐姐!”
邹颍起身,嘿嘿一笑,拿起象棋。
“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