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声气是虚了。考差了?”
罗邦律双手叠在小腹前,小摇小摆的走了进来。
“昂---”一片哀嚎声起。
“嗯,这是哪个没来?”他走上讲台,一眼就看见了空的位置。
“邹颍!”参差不齐的声音回到。不出所料的,罗邦律皱起了眉头。“又是她。做什么去了?”
“请假了!……嘻……咳咳……。”
“谁知道呢?”有谁转身嘟囔着。
“取出复习资料,专题12……”
不在理这个话题,开始了今日课堂。
殷纹郡望向尤玖那边,轻皱绣眉,不悦的看了眼某些人。正与董钧伟对上眼,轻哼一声,看向白板。
董俊伟瞪大一点眼睛,无语的看着。又一个奇奇怪怪的题。
尤玖看向空荡荡的位置,有些出神。又请假了,不早上还在吗?
此时,邹颍正坐在去往城里的路车上,头靠着窗,插着耳机,昏昏欲睡。
在她的前方,有一个女生,穿着新潮又简约的衣服,侧着头看向窗外,时不时低下头在厚厚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呀,用完了。她取过身边的小旅行包,从中取出一个相似的笔记本,继续写着。书包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帽子,上面是手绘的水墨画。
她打开了一点窗户,清楚的看着外面春日的田野。微风吹动她的马尾,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邹颍打开手机,点开复古的滤镜,拍下一张壁画。随后点开相册,却没有她的影子。再点开相机,显示这几个大字。
“内存不足,请及时清理。”
轻叹一声,她虚着眼睛看向那个身影,看着看着,虚着的眼睛就虚不了了,缓缓闭上。
车上空荡荡的,就这么几个人。
车的最后坐着个老汉,靠着椅背沉沉的睡着。怀里有个上的年纪的帆布包,抱着的时候,冒着青筋,眉头不安的皱着。
突然间,紧闭的眼睛睁开,一只手动了动。伸向有着裂缝的荷包,看上一眼信息,眉头皱的更紧,闭上双眼。脸上的口罩有些暗淡,像是洗过。
到了,旅客关上本子,提着旅行包,健步离开。邹颍幽幽转醒。站起身,向后看去,那名行者也睁开了眼,起了身。
“你好,需要一个口罩吗?”她让自己显得更加亲和一些。
行者紧紧抱住怀中的包,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抱着书包的女孩儿,似乎是确认了她没有恶意,收回视线,接过崭新的口罩,哑着嗓子道了声谢。
“啊,不客气。”
她顿了顿,起身离开。天啊,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那么复杂,深沉。情绪太多,多到看不清,她想。忽然间,父亲的眼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深深的吸口气,眼前的景象忽然间模糊。出了站口,她坐上环城公交,坐在窗边,看向外面快速离去的景色。她想到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条公交线。起点在医院,途径派出所,民政局,殡仪馆。
听着一个个站点的播报,来到人民医院。住院楼的大厅里,邹颍等待着。无聊的四处张望,发现的那个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趴在缴费窗前,取走发票。卷上空了的帆布包,左手提着一人份的午餐,站在电梯前等待着,还有一袋口罩,比他的脸上带的口罩明显要更加安全。
隔得太远,邹颍也看不清那个人换了口罩没有,只是那人周身的气息较为欢快。
“叮---”机械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人进去。
她交好了费,取好单子,也进了电梯,只有她一个人。
“叮---”
机械的声音响起。邹颍背着书包走向新的病房,一不小心,她停在先前的病房门口,在她待过的床上,坐着一个清瘦小男孩儿,剃了光头。没有停留太久,她便离开了。
………
“……又是她,做什么去了,哈哈……”
“哎,你看我像不像?”
“……”
“你们够了不?一天像这样说,你们高兴是不?”
当班愈拍桌子大吼,那几个瞎逼逼的人停了嘴。
司昶被吼的一个机灵,跳下桌子,吞咽着口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云染切了一声,又说起了别的。
班愈见他们不在那么兴奋,也不再说话,继续写着作业。这次又考差了,唉!
“小鱼儿~~”不存在小翅膀,尤玖飞到班与身边。“这个题怎么做啊~~”
左手将头发撩在耳后,乖乖的站在一边。班愈一看,哦,这个呀,先前她刚问过老师的。“这样……”
从监控里面看,有几个人在认真的学习,更多的人还在打闹,嬉戏。屏幕外,许伯伯皱着眉头,叼着烟,一脸愁苦相。这群孩子,真是……
“孟儿,根据这次来看,邹颍的情绪太不稳定,安里斯克有复发的迹象。她……”
庞故曲汇报着他的发现,一抬头就撞进凉嗖嗖的眼睛。“孟儿,上次的药剂量绝对没问题!只要,她不是把洛匹亚私林当饭吃,就不会……”
“其他可能性。”
“啊?”正准备大谈一通的庞故曲一下卡了壳,脑袋当即嗡嗡的,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就,嗯。发生了让她想逃避的事,使得她再次筑建。具体是什么,现下不知。目前不建议专业治疗,建议适当引导。”
但是说完的庞故曲一下子就没了骨头,想要靠在冉孟身上,被一巴掌拍开,摊在小软的沙发上。今儿个刚到就被踢去科室,兜兜转转的,可不那坏了吗?
“对了孟儿,”“喝了。”“哎!”
庞故曲挣扎着起身一些,接过冉孟刚冲的葡萄糖,咕噜几下喝光。接着说,“这次带了个好消息来,你猜猜?”
冉孟工作的身子一顿,想到那个消息,眼中浮现出一丝愧意。“阶段性突破。”
“哎!谁告诉你的?狗……呸!封俞修那家伙说的是不是?不都说了,让我来说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消了声。冉孟直起身子走到他身边,就听见呼噜声了。
心下叹息,将手上的毯子搭在他身上,又走到窗边,关上大开的窗户,留了一条缝。她靠在窗边,看向远处的山。
上次怎么不多问一句,她问自己。几个呼吸之后,她打开手机,拨通了灰色号码下面的黑色置顶号码。
“喂,我是冉孟,想了解这些日子邹颍身边发生的事……”……
正在补眠的邹颍,眼神逐渐明了,忧心渲染开来。“我不晓得,我去问问她们班主任。”
挂了电话,他又眯了会儿,播下另一个电话。“喂,许老师,我是……”……
“嗯,孟儿。”庞故曲窝在沙发里,伸着大大的懒腰叫唤一声,没有人回应,他也就懒得起来。在小窝里动来动去,还没动几下呢,肚子就叫了起来。
无奈望天,眼神飘乎乎。眼角的一抹粉红,吸引了他的作业,一股脑的爬起来,拿起桌子上面的饼干,草莓的。
边吃边走,到了门口就没了。庞故曲哼着小曲,心情颇好地离开。
拿着不薄的单子,冉孟推门进屋,鼻尖环绕着清新的古兰香。望向窗台,果然见到一小盆古兰在开着。
再转视线,便看见庞故曲在沙发里手指飞起。
“要回去了吗?等会儿哈。”他一脸严肃,郑重地敲下最后一个字,一键文件发送,紧跟着,他放下双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全身都快瘫了。
“走了?”
“ 一会儿。”
冉孟肃着一张脸,翻看结果。又有两个病人病情恶化,总有人不遵医嘱。
看完后,她手指捏着鼻子根部,心情正不美好,手背上就多了一只手。
“回家了?”
正想拒绝的冉孟,忽然感到微凉。手怎么这么冷?她将将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一个弯,变成了“好”。
时间一晃,几天就过去了。
公交车停站,车门大开,邹颍从中出来,多了一顶黑色帽子遮住微阳。背着个小书包,蹦跶几下,走向快递点,取走小腕带。夏天快来了,总得要遮着点,要不然,容易吓着别人。
一取好,她的眼光垫黏在了车行上。转了转腿脚,动了动身子。她想,就骑一下下,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她说。再一看时间,嗯,反正五一呢,她们也放假了吧,就去玩一会儿下下吧。
较长的衣摆随风飘扬,帽子也被取下,放在包中。眼见前方无人,她惬意的放开双手,拥抱微风。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这样的。
一直向前,不知骑了多久,也许不久,在一个建筑工地前,她慢了下来。侧头看着,看那些劳动的人,她发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女孩儿,事实上一点也不像。
她搬着砖头,放在斗车里。转过身,继续搬动。瘦弱的身体上,比她大了许多的衣服勉强挂着,状如枯槁的头发草草的被绑在一起,圆形的脸上却是只有骨头撑着。对上眼,邹颍心中一颤。无神又含着光芒。
转瞬即逝,她骑着自行车继续吹风,回来时却没有看见那个工地。许是过了吧?她想。
到了时间,走进教室,又该换位了。她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心情还算不错的搬得过去,刚搬好,坐上就插上耳机,隔绝外界声音。
晚上才热闹呢!云佳玙她们准备用来做晚饭的饺子啊,饭盒啊什么的,全成了夜宵,几个人吃的肚儿滚圆。当然,邹颍是个遵医嘱的好孩子,8点后不进食呢。
她眼馋的看着,喝着安神补脑液,吸一口就没了。叹息着,直接钻进被窝睡觉。
殷纹郡也睡了,她不想吃。吃到最后,云佳玙还有一份饺子才取出来!她可怜兮兮地看向邹停,邹停受不住了,帮她解决了一大半,留了几个给她。她一看,可高兴了。尤玖吃着甜面包消辣。说好的一丢丢辣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