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越不愿目睹死亡存在,死亡就越难以承担。
——弗雷德里克·肖索依
嚓!!!
剧痛袭卷…整个五脏似乎都扭曲在了一起…
血…灼热而刺痛,宛若尖刺,一点点地侵蚀,刻骨铭心。
耳旁,传来刺耳的尖叫声,那么的恐惧,带着丝丝颤栗…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庞,那么的忧郁,带着丝丝苍白…
“爸…爸!”
我怔忪片刻,脑海嗡杂,终咔嚓化为空白。呆呆着望着近在咫尺,却那么安祥的父亲。
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世间万物在此倒塌,崩溃了。
纷乱的时光画面似的争相踏来…
我踉跄着,蹒跚学步之时,你总是大敌当前般的紧紧地盯着我,嘴边不断:“慢慢来,小心别摔着。”
犹记得第一次叫你爸爸时,你欢喜时的模样,抱着我举的高高的,在狠狠地在我脸颊上“波”一下,爽朗大笑的在原地摆起圈来,我也会高兴坏了的呀呀乱叫。
有时,你还会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可每次都是我一人独享,我吃食的津津有味,而你却满脸幸福 ,嘴角挂着微笑。
我淘气捣蛋,时常惹你生气,那天我用彩色的蜡笔将房屋白洁的墙上涂抹上我的得意之作,事后,我心里是又急又怕,手忙脚乱。这时你回来了,看着家里纷乱的状况,你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默默地帮我收拾着一切,反倒是我自己被吓的哭泣不停。
你安慰我,照顾我:“傻孩子,哭什么,你喜欢画画是好事,爸爸支持你的!”
“小木,你看?”爸爸双手一抖,如施展魔法般出现一枚硬币,在灯光下,耀耀生辉,每每此时,我都会破涕为笑,缠着爸爸教我这神奇的魔法…
这时,我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
然而,这些都已成了我的回忆,不会变为现实了。
父亲的身影和慈祥的笑容渐渐模糊,远去,最终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最爱的父亲,永远的离去。
呆滞的我,轻轻地将他一点一点地挪开。
他抱我抱的是那么的紧。
鼻翼缭绕着血的冰凉气息,夹杂丝丝令人厌恶地腥味儿,还有死亡的气息…
月是红的,天是红的,地是红的…
我的眼也是红的…
满脸的鲜血淋漓,眼,已朦胧,被那鲜艳的灼热的血所笼罩,就像披了一层血红的纱衣,入目的一切皆印刷上一片红尘。
天下起了雨,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悲伤,连上帝也在哭泣。
——
在前一刻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空寂的马路上,回荡着摩托沉闷的响声,爸爸骑着摩托,快速的往家奔去。
“小木,你冷不冷啊!冷的话我脱下外套给你穿。”爸爸的声音透过头盔,进入到我的耳朵里。
“不冷,爸爸!”我听着爸爸那普普通通的问候,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身体虽冷,可心里却暖和了许多。
“嗯…”
可就是此时,就当经过一个拐弯口时,街道右边突然冲出一辆黝黑的轿车,刺目的灯光,如箭在弦,我能感觉得到,爸爸身躯微颤。
我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快速向我们逼近,不等爸爸刹车,那辆轿车便撞上了我们,爸爸反身抱住我,想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住那奔腾而来的轿车…
然后,时间好像都静止了,我感觉到身上有粘稠的液体,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看不到月亮,看不到夜空,只是无边的黑暗向我涌来。
……
车中的人
快要落下去的月亮还在黑黝黝的森林边缘绝望地徘徊,河水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没有一丝风息,然而树梢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木和恍如幽灵的雕像在其间投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喷泉吐水,沙沙声十分奇妙地穿过广阔寂静的夜。
我不知道摩托车上的人,有没有死,或者受了怎样的伤,我唯一知道的是,交通马路,绝对是一个无形的杀手,稍微的不注意,就可以引发一场惊人的车祸,而开车的司机们,常常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这场生命的考验,像是死神安排的一场游戏,稍微心急的人,都将是这场游戏的输家,我很庆幸,在距离这么近的我们,没有迎面撞上去,幸而,我们好好地。
此时,我僵硬的身体,紧紧的抱着我的女儿。
雨,仍旧在下,下得很大,向大地射出了无数的锋利的箭,似乎要穿透他们的薄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