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今天风很大,九点了,刚和老爸起了争执,因为钱的事,老爸刚笑呵呵的看着抖音,可一听到交钱,脸色一下子就铁了。
不过,也算是意料之中。
他问我怎么回事,可我没多解释,我很情绪化的把门关上,坐在沙发上。
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钱很重要,钱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如果我的命值钱,我可以把自己杀了之类的消极想法。
是啊,自小家里环境压抑至极,我的母亲很抠,不用说的,父亲连日操劳,因为他要扛起整个家庭的开销,所以的确到现在为止,我们还达不到理解,因为忙着赚钱,所以对我很多实际情况并不了解,也不会过问我什么(母亲也是,不过习惯了,我活在无止境的定论里,我知道这不是我,可他们认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无可奈何),我人生大部分时候,好像都活在一种经济缺乏的环境。
我不是花不了钱,我是连钱都碰不到。
或许这也是其后,我思想逐渐畸形的起因。
加上亲戚们无限次循环的不要穷,穷很可怕之类的蛊惑,渐渐的,我对钱产生了莫大偏执,这不是多一分少一分的问题,而是要么花钱毫无概念,要么一分不花,而且可能上一秒还在花,下一秒立即因为花了钱而对自己进行大肆的羞辱,我总是在极端的两极摆荡。
我活在一个钱很难挣的家庭,我的亲戚都是穷人,至少在他们眼中,他们是的。
一旦提到钱,尤其是超于百元的大开销,不仅父母会有意见,我自己心里会觉得极其耻辱,因为花钱让我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是的,我从来没有享受过钱,他给我不快乐远远高于快乐。
我宁可省着钱,攒着钱,而不是花,这点与我妈如出一辙。
哪怕,我知道这在富人看来,极其可笑,富人可以把钱变成更多的钱,而穷人只能攒钱,然后钱被炸光,继续老老实实攒的死循环,穷人比富人难受,可说到底还是穷人活该。
以前我也打工,当过保安,搬过东西,因为那时候小,我知道我的父亲不会太理解我感受,而我迷惘的很,所以就去当保安去了,在岗子村,其实当时挺不错,至少每月会有稳定收入。
可我明白了一件事,然后我便辞去职务,原因简单,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为什么?这是什么样的生活?
一天到晚站着不动,乏味的生活。
或许很多人羡慕这样的生活,但我不想埋在这样的生活里。
或许,也是因为金钱缺乏少有的好处吧。
我可能不会太关注于物质,我更喜好自我,而不是什么东西(身份,地位,荣誉什么的)。
当我写诗时,不是一个诗人在写诗,而是我在写诗。
这就是差别,我一直恪守着我认为的信条,以及不可逾越的底线和原则,我觉得一个人成熟,就必须得有这些作为标准。
我不想站着一月拿三千,我相信自己能活的更好,而且有更多钱。
近来,的确决然自己不同以往了,我能更好的控制情绪,即使刚才与老爸争执,我也没有弥留太久消极,而是躺在沙发上,看了会书,得以平复。
是的,金钱可以说是可怕的,就像愚蠢一样。
真理与罪恶是一方面,愚蠢是另一方面。
富有与贫穷是一方面,金钱则是另一方面。
想想看,何其像,像极了。
其一,他们普遍,很多人愚蠢,很多人要钱。
其二,他们不受控制,尤其前者的控制,因为压根就不在他们的范围内,但似乎又与之亲密无间,可我想,前者是无限和0,可后者,才是彻彻底底的虚无与混沌。
其三,他们都不易察觉,甚至,他们可以颠倒一切,在一切人类的建构上,他们都是无效的,但同时他们也可以把他们面前的一切规则和底线无效化。
说到底,我们的恶,恰恰不是杀人放火的恶,他是隐性的恶,同时,他又因为平均,给人一种普遍的自足,因为大家都很蠢,因为大家都要钱,我蠢我要钱,是没事的。可任何一个时代,隐性之恶,往往比原子弹还要可怕,尤其当他用以一个群体,亦或一些人时,所有人都不觉得错,可他们的确在进行屠杀,以及一切非人性,反人性的行径。
何况,我们活在现代。
现代即是一种放大,一种显性。
我曾经和汪洋叔在先锋说过一句,当时我说我要坚持写五年,因为我知道写作是需要磨的,不磨不行。
而后我说,其实说到底,很多人到多大都不成熟,他们一旦进入社会,他们就成了失败者,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一旦问他们,他们都会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最糟糕的答案,我与他们不同,我知道该干什么,你知道吗,一个人的成熟,不代表社会叫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而是说,你在这个社会里,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或许,我在心底的答案很模棱,但绝对清楚,而且付诸行动,我会坚持写,而且写五年,我明白专注是必要的,我想我可以,至少,在我这年龄段,我的确有高于别人的地方,这不是自傲与吹嘘,我现在写的的确比大多数同龄人好,而且我比同龄人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思考和调整,我对写作不是一时之好,我把写作当做一种匠活,这是坚定且毋庸置疑的。
昨夜,刘阿姨帮我介绍了另一位阿姨,是作协的,当时其实站在鼓楼医院的一个路口,其实当时还是惊讶的,不过后来,稍稍平定了,刘阿姨想我积极参加诗歌活动,来赚取一些钱去维持生活,之后梓涛也是,他想替我投柔刚诗歌奖,或许中了,会有一笔不错的稿费,我能实打实的感受到他们的善意。
不过后来,我对那位阿姨说,想让她先了解一下我写的东西,到时候再定夺。
而梓涛则是,可以,不过是你投,而后稿费对半开。
我的确也是个想要钱的人,我知道这个社会钱的重要性,钱的确难挣,钱的确也是根本,所以我不会故意遮掩我对钱的贪欲。
或许任何一个时代都是钱的时代,愚蠢的时代,但我想,钱与愚蠢之外,可能,每一个时代也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代,有他在,这个世界很糟,这是实话,但这个世界有光,这也不假。
或许吧,人们眼中的陀很多吧,看的很多吧,他是一副众生相。
人们在某处,都可找到一张脸。
我看到那片光了吗,梅什金公爵?
那夜,我与梓涛谈了许多,他与我第一次见,已经大不同了,不过我自己也变了很多。
或许,一年间隔真的是让事事物物在,也让事事物物非。
我坚信,我比以前更加的清晰,欲望上的,意志的清晰,我也比以前更耐得住性子,更多的宽恕和不去争取。二零一九年十一月的我,相较以前,沉稳些许。
梓涛也安稳了,比第一次见,或许这一年,他的确遇到了不少,从而也按住自己性子不少。不过我可能还按不住性子,不过性子大大咧咧,也只是对那些我觉得是朋友的人。
我们说了很多,从钱,到女朋友,梓涛叫我改改性子,学着与人打交道,而我则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想认认真真写作,当然后者相比前者,显然成分有很大的借口。
我的确孤僻,对我父母也有,很多时候,如果真的有些微不舒服,我就会脱离,无论是网络上的,还是实际生活。
因为我懒得解释,因为我觉得有些争论,不如一方彻底退出最为有效,因为的确沟通难到极点,而以前寻求沟通结局都糟糕。
所以,或多或少,有点防御。
不过实际上,我并没有因此,而采取彻底的封闭,我想,坦率是必要的,而信任更是必须的,我们活在这个社会,我们不能没有这些。
我跟他说,我以后出名了,有几千万人关注我,知道我写诗,我并不会开心,而真正让我开心的,只有几个人,因为几千万人,与我无关,而那几个人,都是我的知心者,我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认识左一个大佬,又一个大咖,为此去获取最终得来这样的关系网,无异于屈服与巴结。
我还对他说,我之所以加那些写诗的,译诗的,并不是看他们有何地位,是否诗人。
一,我觉得他们是我同行,他们也写,我也写,或许可以交谈融洽点,即使不聊,摆在那儿也不错。
而在此基础,也同时趋向更基础的是。
则是二,他也是人,我也是人,我并不会关心他怎么怎么,我与他交朋友,并不是从他那儿拿走什么,或是为了让自己咋样,而去故意讨好他,我性子做不到。
后来,我们还谈,我们谈到亲密关系,我们谈过去都在干什么,明年干什么,很多很多。
临别时,我对梓涛说,祝我们以后都过的荣华富贵,梓涛说好,我其后补了一句,左手那儿有个女朋友,他大笑。
后来,下了五台山,临近十点,我到先锋书店,与先锋书店店员,一起下班,因尔康辞职,我一直把阿汤叫成尔康,尔康尔康叫的不停,我跟他们说,明年的时候,或许我会有稿费,到时候我会拿稿费再印一批书,那本书我把这本名叫尘世的花的诗集送给你们,他们笑说好,后来大家都下班,各自回去了。
坡上,看管书店的爷爷站在那儿,阿汤递给他一支红南京,爷爷问我,小伙子你怎么这么自信?
我半开玩笑,半说实话的吐了三字,我牛逼。
爷爷眯着笑说,小伙子,不要太自信哦,这样会惨哦。
我明白,我回答说,是啊,爷爷,飞的越高,跌的越疼。
他点了点头,说对。
是啊,我想一切都得慢慢来吧,当然,我在之前和新新姐(也是书店一员工)聊时,我说命运来时,挡也挡不住,我也是梓涛这么说,半是源于我命运的荒诞,半是源于我过往的痛苦。
我想或许我以后会挣很多钱,就像梓涛说的那样,个人生活意义上的无忧,他说他希望我发光发热。
而我当时则有些推辞之色,不过我知道,机会是少有的,一时抓不住,可能一辈子抓不住。
不过,我不会像以前一样脑子容易热乎,而且我是明确的。
如果荒诞来了,你依旧会手足无措,而你最应该做好的,不是赚很多钱,而是稳定心态。
生活中的强者,不是有钱人,有钱人也会被生活打败,我坚信,而是那些有信念的人,一个在任何时代,都可以站得住脚的人,他们支撑着巨大的痛苦,并最终撑过去,他们一生只做一件事,而且做的很好。
我想,我也可以,我可以写作,直至我死。
今天,在房子狭窄走廊里,策划着一篇短篇,心里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一种兴奋,因为我心扉间在放映着一幕好的故事。
昨天,我看地铁上,有两个中年女子,在聊天(是的,我喜欢在地铁上观察人的脸,看他们眼中都藏着什么,什么表情,我喜欢这种观察,实际上,这观察,文学极了)。
我当时塞着耳机听着音乐,所以并不知道她们在讲什么,不过,一个女人讲着讲着哭了,在她面前的女人,则是笑的。
这很奇妙,而且很文学,我想了很久,这场景让我动容。
或许她们经常见,或许不,或许她们说的是昨日前日,或许不是,甚至一生的,甚至命运的。
当日回到八卦洲,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小城镇东,一辆车子都没有,我骑着电动车,一个人在布满街灯的夜道里回家。
今天南京的风很大,现在,已是十点四十七分,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或许的确是为难我的父亲,这个时代的钱,的确难挣而又压脊梁,愿我的未来会有光。
我的未来会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