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这家伙总算来了。我就说嘛，我还有那么多家店没吃过呢，阎王爷怎么会这么快收我？哈哈！”
他还认识唐风？
暮菖兰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也许靠这层关系可以——
“唐将军。”这位统领当年曾是唐风的手下，见了老上级自然要行礼。
“你都做统领了？嗯，不错嘛。”
“多亏将军当年教导栽培。”
“不多说了，给我个面子，今晚不要杀他们两个。陛下和魔翳大人怪罪，由我一力承担！”
唐风说话一向习惯单刀直入。
“这，可是——”
“他们的命，对我也很有用。还有，这是陛下传来的新命令。”唐风取出一纸诰命，“你们从即刻起听我指挥，直到此战结束。”
“遵令！”看完诏命的统领立即打个手势，手下人全都收起了兵刃。
“兄弟，够意思。”确认安全的谢沧行跳出窗户，来到街上。
唐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身后的暮菖兰。
这个女人——
“暮姑娘，我知你最有生意头脑，可愿与我唐风做笔买卖？”
“唐将军请讲。”
刚经历如此大变，仍能保持清醒。即便面对我也如此镇定，嗯，若为男儿身，必能成为一代良将。
唐风心里竟升起一丝敬意。
尽管同时他也恨她恨得牙根发痒。
“请你告诉我，城中胡人内线的据点分布，以及这次交易的时间路线。”
“我有何好处？”
“暮霭村人将绝不受滋扰。你给他们的钱粮，我也不会以赃物没收，还会资助他们建设新村，搬出那个闭塞的山谷。至于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无所谓。”暮菖兰摆了摆手，“但我要加一条，我要先回村一趟，确认家人无事方可。”
“可以。”
“大人！”一旁的侍卫统领急欲出言制止，却被唐海抬手拦下。
“我有分寸。你们马上去协助守城将士封城，没有我的手令，延安城许进不许出。等我们明日从暮霭村回来，便将城中奸细一网打尽！”
“是！”
“暮姑娘，为防打草惊蛇，要你受点委屈了。”唐风一边说一边忽然射出一只飞镖。
“哇”
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看来胡人也不是完全信任你啊。不过没关系，他们跑不了了。”
他们在监视我？我都没有察觉，这个唐风，净天卫出身的人，真是可怕。
“嘿嘿，又被你抢先了。”谢沧行终于插上嘴了。
连他也察觉了？我真可笑，居然还妄想杀他。
“请暮姑娘先到我府上暂住。明日我和谢兄亲自陪你回村。”
“暮菖兰听从安排。”
“来人，送暮姑娘回将军府，好生招待，不得怠慢。其余人立即封城！”
“是！”
伴随着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开始行动。大街上很快只剩了两个人。
“哎呀，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去睡了啊。”
“你去哪儿睡？刚问我借了五十两，就全用来追女人了。不在我家做工把钱还上，哪儿都别想去。”
“唉，别说这么难听嘛。我这叫有借有还，君子之风。再说了，不是你请我追查胡人奸细的吗？花你点钱怎么了？”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刚才我说要你一起去她家乡，以往的你早就跳起来了，‘关我什么事，别拉我作陪。有没有吃喝。’这次怎么哑巴了？还不是对人家有企图？”
“有企图的是你吧。居然同意带她去暮霭村，不像你的风格啊。怎么，想策反她？”
唐风收起笑容，点了点头：“她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一时糊涂，才铤而走险，若能为国效力——”
“唉，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们净天卫都是一本正经，你这样，那个姜承也这样。说起来好久未见他了，他还好吗？”
“不知，我也有许久未见他了，说起来也甚是想念。”
“真不知，还是不能说啊。”
“你是我和姜兄的救命恩人。当年我二人潜入胡地刺探情报，泄露身形，险些丧命，得你相救才脱险。我对你怎会有所隐瞒？”
“唉，又来了。我都说了好多次了，救你的是姜承，他背你走了几百里，还干掉许多追兵。我不过是看他义气难得，最后帮了他一小下而已。——话说你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的确不知。”
你一定知道。
谢沧行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罢了，看来立场不同，好兄弟也没法推心置腹。何况——
何况他也是魔翳培养的人啊。
已是子时了。
折剑山庄里，所有人都已入睡。
可是有个人却醒了过来。
要在这时醒来，而且是每日必醒，寻常人绝不可能。
但姜承可以。
从小在净天卫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半夜被急促而凄厉的哨声唤醒，拉出去急行军十里二十里是家常便饭。
他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练体力不一定非要晚上才可以。
直到他开始执行任务，才明白魔翳的良苦用心。
只有这个时候传递情报，才能将被发现的概率降到最低。
这时候谁也不愿起床，巡夜的弟子通常都会偷懒旷工，就算起来，也睡眼惺忪，很好躲避。至于偶尔起夜的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如果师——欧阳英知道他失败的原因如此简单，一定不会相信。
那只鸽子又来了。
最近它好像来得比以往快了些。
明日四大世家出发，前往延安府。
这是他离开前送出的最后情报。
他不知道这情报送给谁，也不需知道。
“二小姐，你都看见了。”
他早就发现她了。本来遇到这种事，按照卫里铁律，一定要甩掉或干掉尾巴再去传送情报，不然就放弃。
但他厌倦了。他决定不再对她撒谎。
他要为自己，为这个女人，赌一把。
“四师兄——”
两个人立于湖边，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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