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时间流逝了,匆匆的流逝了。走得那么无影无踪,就像荷叶上的露珠,滑落到水里的瞬间,那么快捷而又干脆。
一转眼,兄弟二人仅仅度过了出生后一个月相同待遇的时光,便从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夫妻也已病逝。长子被人们供奉为神明一般,锦衣玉食,生怕怠慢。而次子却被人们视作瘟疫一般,长年被关在柴房的木笼子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兄弟二人年方十三,样貌因为是双胞胎自然很相似,不过次子的头发天生银白,因为疏于打理,变得杂乱无章。人们便更加印证了心中把他当妖怪的形象。
狂风呼啸,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松树苍翠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厉刺耳的呼啸,像是有意在蔑视冬天。十冬腊月天,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柴房檐上。
几个与兄弟二人年龄相仿的少年在柴房门前踩雪。少年们的笑声像一串串银铃一般丁冬响,半入海风半入云,香雾中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忽然从柴房伸出一支格外枯瘦的手,少年们大喊:“妖怪啊!”
“煞星出来了,快跑!”
那支骨瘦如柴的手明显一怔,在接到一片晶莹剔透而又纯净的雪花后快速地缩了回来。
看着手中快速融化的雪花,如同快乐般转瞬即逝,鹤延自言自语道:“正月里,下雪了啊。”
他侧过头,眼里带着笑意,同时眼中溢满了温柔。
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打破了这份凄寒而又美好的沉寂,是村民在外面叫嚣:“你个天煞孤星还想出来伤害我们家宝贝儿子?”
“反正还有两年,烧死他就得了。”
他们举起了火把,却被冲过来的尧琛拦下:“你们想干什么?那道士可还没来呢,你们要是用错了方法,潮水涌入,神仙也救不了我们。”
他们的“神明”都发话了,村民们虽然都心有不甘,但也只好作罢。
尧琛回头,心疼地望了一眼鹤延,鹤延的眼底早已没了光亮,如同柴房里一般一片死寂。尧琛低下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话音未落,却被鹤延打断:“用不着,您的道歉我受之不起,别假惺惺的了。”
也许,这兄弟二人都存在着一些误会,比如鹤延一直将自己一切的不幸稼祸于他的兄长,所以纵使村民们对他唾弃打骂,他倒都未曾恨过他们,因为在他心底,早已认定了,一定是尧琛暗中推波助澜造成的,所以,他恨他哥。
很明显,鹤延的这句反驳引起了村民们强烈的不满:“你小子可别得寸进尺!”
“别给脸不要脸,小贱人!”
一切难听的话如潮水般来,鹤延实在受不了了,“嘭”的一声关上了柴房的门,靠着门啜泣起来,却只能强忍着,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直到渗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