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孟鹤堂举起手中的酒杯看着对面的他缓缓开口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织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给自家先生夹了点菜放进碗中，两个人不约而同和声举杯
“此证”
孟鹤堂在二十几岁的时候通过于师娘的介绍认识了十七岁的他
“第一印象啊，他穿的跨栏背心穿个大拖鞋拿个大茶缸子可学校转，要是不认识还以为他是老师呢”
可现在看起来，这几年过去了，他圆润了不少，两个人相处风格也越发统一出彩
看着德云几队一个个以来都去团建
作为七队队长也果断去了
自己的队员一个个欢实的四处蹦跶，不自觉的走向正在烤肉的九良身边
“九良，你不和他们一起玩点啥吗？”
周九良抬头看着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酱刷
“得让你们吃饭，这是老父亲的责任”
九泰：去你的吧
老秦：九香你拦着我点我去打死他
九香弱弱起身：打队长夫人你怕是不想活了，七队实权在哪你没点数吗…
听着队员的调侃周九良看向了他，还是傻了吧唧一脸智商不高的样子
静静的守着就好了
他总要开始新的生活总会成家生娃
搭档嘛，至少在台上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把烤肉盛出来
“你们啊，一天天的”
端盘走到他面前
“喏，队长张嘴，让夫人我喂喂你”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互相笑的贼甜
队员：啧啧啧，瞅瞅这老夫老妻的样子
一七年，你们小哥俩算是红了，有了更多的关注和粉丝
台上问起你们俩总会不约而同的说
“都还好，至少没有辜负师父师娘的教导”
上台之前
照常给他画眉修边
“孟哥，你这眉毛啊，还就得我给你画，你看，多板正儿”
收拾完把他推开
“是是是，离不开你~以后的十年二十年我的眉毛都归你”
孟鹤堂穿大褂的背影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静静的注视着
以后的十年二十年，我都会在你身边，都会
自己也刷微博看视频，粉丝们都说是他把你养大的
想了想，好像也对
我十七岁就跟了你了
整理好大褂，拿扇子楔了他一下
“先生，我们上台”
还是熟悉的大保镖，今天的孟哥好像喝多的似的，怎么进活还说上话了呢？怎么还串活了呢
内心独白：我想下班儿
进了活自己别提多开心了，熟悉的看他蹦蹦跳跳围着你
“夜战八方藏刀式！”
看他和以前一样向你这边倒过来，熟捻的接住
有一次问他“为什么别的搭档都是往外倒，怎么就你倒过来啊不怕我接不住你？”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伸手揉了揉你头上的钢丝球
“你不会”
收回回忆，稳稳的把他接住
先生啊，我会一直一直的接住你，保护你
“九良，二十五岁想许什么愿望啊”
你翻了翻日历
“还有好长时间呢，怎么啦”
“想问问你最想要什么，我好给你准备啊”
我要你啊
即使很想说出口可还说不出，他总要交女朋友有家庭的
“……想让我家孟哥找个女朋友好好照顾自己，一天天的让我给你画眉毛”
说完两个人都有些愣
我怎么能说这些呢…
孟鹤堂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想了想又化为平静
也对啊，他也要生活。两个人太难了…
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我的航航”
孟鹤堂这个人，真的速度
二十五岁生日当天，他带着女伴来了，一个人最心酸的事情是什么？
如何掉眼泪，明知身份都不对，是自己给他推开的
还要笑着跟他说“这可是我实现的最快的生日愿望了，谢谢我孟哥”
两个人第一次这么对着苦笑
没办法的事情吧
整个饭局上，你看着他的女伴夹菜给了他，两个人时不时低头私语的样子般配极了
起身
“干杯，庆祝我生日吧来”
顿了顿看向他
“孟哥，我想听恋人未满想听乾坤带想听…”
孟鹤堂赶紧坐过来“好啦今天不回家我陪着你，什么都给你唱，给你唱一宿”
队员们一个个起哄都留了下来
两个人好久不住在一起了，商演也是各自的房间，躺在同一张床上听他唱，仿佛回到了刚搭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你年纪小，按他们的话说你青春期还没过呢，孟鹤堂那时候严厉对作品认真，你舞台风格还没定下来，听着他在后台的批评和对烧饼说想换捧哏的时候真的心慌，不知道怎么办去找了四哥喝酒，亏了孟鹤堂跟老父亲一样把自己拽回家
永远记得他说的话
“九良，在台上我们是搭档，在台下我是你师哥，节目效果不好我肯定会批评你，但是我也心疼，以后的日子里，让我陪着你变好”
他实现了承诺，几年来两个人同甘共苦，至少在台上，他在
孟鹤堂应付完自己雇的群众演员女朋友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整个屋子安静的很
翻过身看着他的睡颜轻轻的开口
“航航，我应该叫你九良，但是这一次我不想，我答应你会找个女朋友，也答应你会好好过完这一生，原谅我的懦弱，不敢开口说我喜欢你，两个人在一起太难了，不能毁了你…”
暗夜中，自己的手被他拉住
“孟哥，我不介意孤单，甚至做好了一个人终老的准备，我生来没有义务要去做谁的妻子谁的父亲，唯愿自己能痛痛快快的过完这一生，怎样都是过，如果有你，那会更好”
一段沉默后
房间里六个大老爷们，周九良和孟鹤堂睡在沙发上
狭窄的沙发，两个修长的男孩子交叠在一起，动作稍微大点就会出声，木质底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时不时屏气凝神停下听听队员是不是还在睡，细汗凝聚成珠低落在他的脸上
轻轻的在他耳边“孟哥，忍着点儿”
最近整个七队都喜气洋洋的，问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队长带头嗨皮咱也没招儿
“九良，咱商演活儿你定”
他的回应
“那我这个队长夫人可就不客气了，大保镖，反七口，三节”
“就知道你想演大保镖，为什么这么爱这个活儿啊”
周九良给他画好最后一笔，伸手捧起他的脸
“因为喜欢”
“那反七口呢？”
“第一场能抱抱你，第二场让你占占便宜开心开心”
返场，周九良日常拄桌子抬头看角儿
自己还真的是孟哥的颜粉，怎么能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的人呢，又勾勾又丢丢
观众：孟哥！想听牡丹亭选段！！
心情好说唱就唱，唱完最后一句回头看向了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牡丹亭啊~”
一轮专场商演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的原因怎么还越来越累了呢
九良最近瘦了超多，一点都不圆润了
“航航，你这没少吃怎么还瘦了呢，我这饲养员有点失职啊”
周九良艰难的咽下一口水，抬头
“运动量大吧”
看着自家搭档红着脸打了自己一下然后就去炒菜的背影，努力忍住疼痛
一个月前，自己实在受不了去了医院检查
肝癌，医生说是中期，治疗会变得很困难
没有办法，想了想，可以治，但没必要
等自己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离开他，怎么话伤人说什么，什么事情捅刀做什么
自己不能再这么拖累他了
眼中泛起一层水雾，擦干
“孟哥，快点儿我可饿可饿了”
自己一个人对抗病魔有些痛苦，还好，除了比以前瘦以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是周九良知道，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记忆力也变差了，连开扇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会手抖
“你看看，我想打你扇子都不乐意了”
转为包袱一笑带过是最好的办法…
孟鹤堂不知道九良怎么了，两个人虽然天天黏在一起却莫名有点隔阂，他在台上频繁的失误自己不是没看见，可是问了他也不说还装出一脸老成的样子逗自己
仔细的盯着他看，这傻宝贝儿怎么又瘦了
孟鹤堂炙热的眼光看的自己无法忽视，只能也看向他
“怎么啦，这么多年还没看够啊”
“嘿嘿，没呢没呢，这才哪到哪儿”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办法，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还是熟悉的大保镖，看着他挥舞着一刀一式，把他的笑颜全部记在心里
自己的头越来越晕了，在桌子下用手狠狠掐才能恢复理智，可是又没有力气
“夜战八方藏刀式！”
他像平常那样倒过来，可是你却没有力气和能力去接了
硬生生晚了那几秒钟，也就是那几秒钟…没有接住他
他摔在脚边一脸迷茫的样子，赶紧扶起来说着台词
现在两个人心里大概都不一样了吧
“孟哥，我接不住你了…”
下了台，孟鹤堂还是出声询问
“九良，改包袱了还是改什么了，怎么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呢”
路过的老秦：不就是没接住吗，你看看九香恨不得我自己摔死
九良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走神儿了”
他可从来没有走过神儿，说什么走神我都信，大保镖走神？不可能
孟鹤堂还是猜对了
一周以后，周九良发了微博，带着他的姑娘
“一纸堂约，良缘永结”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孟鹤堂仿佛发了疯一样给他发消息打电话甚至还去了家，什么收获都没有
师父告诉自己要换个搭档，九良的朋友和自己说他去玩儿了，哪里都找不到他…
“不就是没接住我吗，没怪你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快点回来，得哄我，连着演三天反七口！”
九良躺在医院的床上静静的看着孟鹤堂发的消息，嘴角扯出微笑
抬头，吊瓶里冰凉的液体不断的注入自己的身体，又恶心又难受，最后的日子里可不想这么过
回了学校，看了眼最初相遇的地方
去了那个你们第一次合作登台的小园子，看着师弟们演出
看见孟鹤堂了，自己一个人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上去抱住他又没有那个勇气
说好了要走的，又上去干嘛呢
人群中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吸引了注意，他比九良瘦，还有点儿驼背，可是波点裤有点熟悉，帽子自己没见过…明明四处都不像可是就觉得是他，试探着走过去
“大哥…”
“………………”
快一个月没见了，孟鹤堂直接就哭出声抱住他，哭着还不忘了牵手，牵的紧紧的，紧紧的
“周航！你…去哪里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女朋友是真的吗？你…你开心就好的，我看见你就好，想看见你，我只想看见你”
没听完他的哭诉，周九良晕倒在街上
“肝癌，病人这个阶段了就准备准备吧，出去也要注意一点，总之，最后的阶段了，家属还是要有心里准备”
医生的话至今还环绕在孟鹤堂耳边，他脸苍白的吓人，原本圆润的脸瘦的塌陷
“周航，你丫不是东西啊…还跟以前一样，就喜欢躲着。躲着我干嘛呢对不对，你干什么我都陪你的”
一趟趟的出行耗尽了周九良所有的力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眉毛，真丑”
两个月后，九良还是走了…
孟鹤堂停了所有的工作缩在家
看着一堆队员们独自抱着九良的三弦儿
“你们说，我那么大一个九良怎么就变成在手里的盒子了呢…”
孟鹤堂不会给自己太多颓废的时间
要带着九良的愿望和意志继续工作下去
“孟哥，好好照顾自己，别想太多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成角儿
以后的路…我不能陪你了
你要好好的啊”
这是他的愿望，最后一个愿望
人啊，到最后总会想很多
他们说十八岁生日和二十五岁生日很重要，许愿也特别灵验
十八岁的自己
“愿我的堂成角成腕儿，愿我一直在他身边”
成名了成角了，太贪心的原因吧，实现一半儿已经很棒了
没力气去说什么话了，指间的温度烫人
十七岁时你我初见，认识你啊，真好
笑着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已经是第二次梦见九良了
书上说，如果有一天你梦见一个很久没见面的人，代表他正在遗忘你
老人说，梦见那个人三次便是缘尽
不敢睡觉了
“九良啊九良，你怎么敢忘了我
遇见你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而喜欢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儿”
天空有些发亮了，拨弄许久不碰的吉他
“我本想去地狱，可是地狱打烊
便转身走去天堂，但天堂也客满
于是我路过人间，正好你房间透亮”
“我是德云社的小学生，我叫孟鹤堂”
“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周九良~还记得我吗~”
“我从了良了”
“我奔了你去了”
“孟鹤堂，周九良”
今天的酒有点上头，明天要重新演出了。总不能醉醺醺的，打开窗户透气
三点多依稀还有几家灯光，他们也睡不着吗？
“孟鹤堂起床，再不起床我给你眉毛刮喽”
那傻子自己睡不着骗自己马上去园子了给你打醒，想告状就说要刮你眉毛
窗外的风细细的吹打在脸上
“周九良…周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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