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陌被蓝曦臣关在了寒室,这一晃便到了冬天,外面的雪淅淅沥沥的飘着,屋里的碳火烧的暖洋洋的,她的肚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易欢经常会去寒室看她,她用刀划伤了易欢的手腕,然后用血蛊将情蛊引了出来,然后将情蛊丢进了碳火之中,“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情蛊的?”
“我从小就在万濯门中长大,这些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易欢看着她遮眼的白绫,轻声说道:“你的眼睛……”白锦陌取下白绫,睁开眼看向易欢,“我的眼睛一直都在,月颜用的是我的另一双眼,我们白家长女的眼睛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
“那你的眼睛既然能看见,为何还整日戴着白绫?”
白锦陌起身走向屋前,看着着漫天的飞雪,伸手的刹那间雪花便已落在了她的身上,“我不想他为难,也不想蓝氏遭人话柄。”她在万濯门时也听人提到过说白锦陌没有心,所有的人都知道左护法左程对她有意,可唯独她却一直装傻充愣,原来那时没有男子入她心间,可后来她遇到了蓝氏家主,那个她愿意倾心相待的男子。
白锦陌的身份被公开,蓝老先生曾问过蓝曦臣,问他该如何处理,他虽未给出答案,但他的做法却和当初的青衡君一模一样,蓝启仁怕他走上他父亲的老路,“曦臣,你父亲对你母亲亦是如此,你难道真的要关她一辈子。”蓝曦臣俯身一拜,“叔父,现下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只有待在云深不知处,我才能护她周全。”
“你母亲当年就是郁郁而终的,你想让孩子们也跟你小时候一样吗?”是啊!难道他的孩子也要在他小时候就失了母亲,“叔父,曦臣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白锦陌现在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可肚子却比寻常孕妇大的多,素芝说可能是双生子,作为母亲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孩子踢她时的胎动,她倒是很期待他们的降生,她的身份已不是秘密,很快万濯门便会想方设法的将她带回去,她与蓝曦臣的缘分怕是要走到头了。
外面的雪依然下着,素芝做了鱼汤给她,她端在手里却不喝,蓝曦臣接过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你不是被叔父叫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喂她喝下最后一口汤后,说道:“叔父让我把手里的事先放一放,让我多陪陪你,嘱咐了一些事后就回来了,所以没有待多长时间。”现在月份大了,白锦陌便经常嗜睡,他瞧见她脸上有倦色,“可是困了?”
“嗯。”他起身扶她去床上休息,等她躺下了后,他便拿出琴弹起起了清心音,她安然入睡后,他便去了雅室,蓝启仁已经将素芝叫了过去,雅室是蓝启仁的居所,白锦陌和林婉儿的事自是瞒不了他的,蓝曦臣坐在蓝启仁的右面,一袭蓝衣更衬得他陌上人如玉,“素芝,你为何会在锦陌身边,你家小姐在哪里?”
想起林婉儿,素芝的眼里满是凄凉,“小姐虽是从那场大火里逃了出来,可林家的那些卑鄙小人为了瓜分老爷留给小姐的财产,他们派人要杀了小姐,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白姑娘,她出手救了小姐,救命的恩情小姐便记在了心里,再次见白姑娘时,她掉落悬崖身受重伤,小姐当时已病入膏肓,她决定让白姑娘顶替她的身份活下去,这样她的处境也就安全多了,小姐走后白姑娘因伤势太重,也失去了记忆,素芝便隐瞒了这件事。”
蓝启仁完素芝的解释后,他也没想到事情的转变会如此让人难以预料。“宗主,一切都是素芝的错,还请宗主不要迁怒于夫人,她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素芝,你先下去吧!”
蓝启仁年纪大了,处理起事务来也力不从心了,“曦臣,加固云深不知处的结界,这恐怕会给云深不知处带来灾难。”蓝曦臣知道蓝启仁说的是谁?自忘机对魏婴做的糊涂事来看,蓝启仁害怕他也会像蓝忘机当年那样,他不敢赌,他不敢拿蓝氏赌白锦陌在他心中的分量,蓝曦臣拱手一拜,“曦臣谢过叔父。”他们兄弟俩随他父亲,认定了就再也放不下。
魏婴的金丹虽是被修复好了,但他一运转灵力便觉得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来,蓝忘机直接带他来了寒室找白锦陌,她一把脉便知道了魏婴的金丹未修复好,“阿羡,你体内的金丹未修复好,你忍一下。”她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了魏婴的体内。重新启动了阵法,不一会儿便再次修复好了金丹,“易欢虽是用血引阵修复了你的金丹,但核心却未修复,现在你运转灵力试一下。”魏婴运功时感觉不到胸口闷了,也能喘上气了,“感觉好多了。”
“阿羡,这修复金丹之术分为换丹修复和内丹修复,你的金丹是别人用来护你心脉的,它修复时必须用献丹之人的血才能成功。”
“当时是沈姑娘用她的血开启阵法的莫非……”蓝忘机已然猜到了魏婴体内的金丹是谁的了,“可易欢完全不记得了,我之前离开万濯门时楚昭告诉我说她吃了忆梦丹。”
“我离开万濯门的这几年,师傅的手段越来越狠厉了。”月颜的灵力没有白锦陌的深厚,她眼睛里淡蓝色的光圈越来越淡,等到它完全消失的时候,食魂兽就会冲破封印,到时候整个人间都会波及到,她算了算时间,离它冲破封印的时间不远了,她该如何告诉蓝曦臣呢?
外面的雪似乎小了很多,她慢慢的向外走去,寒室外面的院子她都熟悉,在屋里待久了,难免有些难受,好在孩子这几日胎动的次数不多,她走起路来到也不算太累,她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伤了孩子。
她本想在清河时就离开蓝氏,蓝曦臣的心里一直都有月颜,她不想夹在他们之间,可这个孩子却打消了她离开云深不知处的念头。她要平平安安地将他们生下来,她要看着他们长大,一想起孩子她嘴角微微上扬,甜甜的笑容竟让走到寒室门口的蓝曦臣停下了脚步,这些天他被琐事缠身,处理完事务回到寒室时,她已经睡下了,今日他回来的早,也刚好看到了她展露笑容的刹那。
他手里拿着裂冰洞箫,轻声走到她面前将她将肩上的雪拂了下去,“阿臣,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扶着她略显笨重的身子,说:“早早就处理完了今日之事,便回来陪你。”
“我想出去走走。”
“你先在这里站着别动。”他嘱咐她别动,他快速的回寒室拿了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扶着她向外面走去。
“以前在万濯门的时候,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凌厉,很多小姑娘都很怕我,现在突然卸下了身上的重担,感觉气息也柔和了许多。”
“夫人可是怀念之前的日子了!”
“在没认识泽芜君之前可能是怀念,认识了泽芜君之后,便觉得之前的日子倒索然无味了。”
蓝曦臣停下脚步将她身后被风吹得四散的墨发用钗子绾了起来,“锦陌,你可曾后悔嫁于我为妻。”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唤她的名字。
“我从来都未曾后悔过,可是在清河的那场围猎中,你让我再次相信了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蓝曦臣,心伤一次就够了,再多一次它便碎了,就再也粘不好了。”
自从回到云深不知处后,他表面上虽是不提及,可内心深处却是极为煎熬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空中飘舞的雪花不知何时越来越密。他们的脚步停留在原地,“锦陌,只要你和孩子留在我身边就行了。”
他之前曾劝蓝忘机把魏婴带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恐怕他不愿意,可现在他却将她关了起来,他们之间的误会来源于月颜,即使他现在解释清楚了,可之后若是月颜在耍阴谋,他们又会产生新的误会,既然如此,他便不让月颜再有机会可趁,再去重伤害她。
青城月氏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蓝曦臣取了白锦陌的双眼,可也得罪了姑苏蓝氏和南城孤,长安一直盯着月颜的一举一动,白锦陌在几个月前便用传音术给长安,要他盯紧月颜。
三秦回万濯门禀报右护法活着的事实并领取了下一步的任务,月颜听三秦讲过右护法白锦陌的事,她的修为要高出她很多倍,她必须要连手万濯门才能逼白锦陌没离开蓝曦臣。
“白锦陌,你是林婉儿时就比不上我,就算你现在是万濯门的右护法,那又如何?我依旧有办法让你死。”当初那个温顺谦和的脸已被狠辣阴冷所代替。有人爱而不得;有人因爱成痴;也有人因爱生恨。有的人选择了放手,给自己一个解脱;有的人选择了离开,给自己一片宁静;也有人选择了介入,让自己生活在仇恨之中。
这人间的爱有大爱和小爱,有人为了大爱舍弃小爱,来换取世界的安定。也有人选择了小爱,只愿心爱之人可以平安的过完一生,爱得浓烈,情到深处;爱的悲痛,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