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4月11日 15:31
雯丰公园
晴
风雨无阻,每个周末冯秀青都会坐于阿泰尔身旁伴他至日落。阿泰尔,也会在周末比以往更早来到公园,望着那颗常青树静待着冯秀青到来……
“今天公园后面的游乐区又新进了一批碰碰车,一会儿一起去玩。”
“嗯。”
……
这天二人如往常般共享着幸福,他对她的称呼也随关系的亲近而改为“秀秀”,她的小名。
在听到冯秀青提及自己小名的时候,阿泰尔失笑……说这名字听起来像是萌萌哒哒的小学生,与她的性格全然不像。甚至调侃,为什么不叫阿秀或是阿青之类的。他那偶如大男孩般的幽默与淘气总会使冯秀青脸上绽放出从前没有过的笑嫣,她细细感受着有他在的每分每秒,因为……他为自己曾经空洞的灰色世界带来了“光”!
共进晚餐时,阿泰尔无意间问起冯秀青的出生日,回复是1967年的6月28日。
回家路上,一对经老夫妻引起阿泰尔注意。
“老头子,不行的话就别逞强,给一袋东西我来拿。”
“不用,我硬朗的很呢。”
“一把年纪了得学会服老。”大妈从大爷手中抢过一大袋子。
眼前一幕让阿泰尔不觉欣笑(是该向秀秀表明心意了。)
逛在街上,巡视于四周店面……
“凤凰饰品”,门匾上的霓虹字体璀璨如星辰,古典风格的装修尽显贵族的辉煌华丽。
目光被吸引,走进了这家门店。
店内的人大多是衣香鬓影,而阿泰尔破旧邋遢的衣着则如异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愉悦,像个在挑选玩具的孩子,熟视着周围玻璃柜中的饰品。看到较为满意的时,会扩目,身体不自觉的贴近。
一穿着体面的女营业员走来微笑,“你好先生,有看上那款首饰吗?”营业员面目热情,但“鄙夷”,这种于心底产生的肮脏东西,还是呈现在了眼中。那像是在看乞丐的眼神是在传达着一种强烈的信息(我们店里可不是你这种穷鬼该来的地方。)
阿泰尔完全注意着饰品,压根没听清营业员刚才在嘀咕些啥。
回头,“你刚才说什么?”
视于阿泰尔那穷酸样也懒得重复先前的问候,“先生,我们店里的首饰可不便宜!”
这话翻译过来……(别在用羡慕的目光看了,你买不起的。)
阿泰然倒是淡然,继续低头打量着。
“切。”
视线移至左上角,柜中的一个螃蟹状的黄金吊坠吸引住阿泰尔目光(六月二十八日,秀秀不就是巨蟹座吗!)
“那个巨蟹座的吊坠多少钱?”
衣着体面的营业员不知道巨蟹座什么,但她明白,阿泰尔说的是那个螃蟹吊坠。
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回敬笑容,“呵,先生,价格写在上面。”转身离开,向其他金主送上他们“应得”的热笑。
这位营业员做的“很对”、“很棒”!时间就是生命,而生命又必须如花儿般绽放,岂能将其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和事上!
从某种角度上考虑,这位女营业员无疑是个聪明的敬业者,Very,very good!!!应该给她一个大大的赞!
阿泰尔走近那吊坠旁,“531元”!
“……”眼前的这个价格,对他来说完全是个巨大的数字。
“531元”,他得画出一千多张肖像!
(还是换个其他东西吧。)
欲离开之际,脑中现出与冯秀青的初遇,以及这两年多来相处的画面……
那一天,是因为她,自己才能饱着肚子睡着。每个周末的中午,她总会为自己带来午饭,只因担心自己身上的钱不够解决三餐。每个周末的下午,她总会耐心的陪着自己画画,听着自己唠叨,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画画,也听不懂自己讲的很多话题,但她依旧等到自己收工。还有每个周末晚上一起下馆子时,其实大部分买单的都是她,她是在顾忌着明天自己或许会没有一分钱的收入……
(为了冯秀青,这点付出是应该的,更是必须的。)
回首看向那吊坠……
之后数月,阿泰尔每天都会成为最早到公园的人,对待眼前陆续走过的游客,询问声也变得更为热情真诚。这些细节冯秀青都看在眼里,她担心罗伯特是因为经济问题而如此卖力,当自己提起可以借些钱给他时,罗伯特总以,“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最近挺闲,想多画出去几幅画。”或是,“今天天气这么好,我要好好释放下我美好的心情。”……诸如此类的牵强理由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