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陈维安是初三毕业那年的夏天。
......
我急匆匆地越过马路,口袋里翻了个遍,才找出有些破旧的一元钱,熟练地从冰柜里找出老冰棍,双手把钱递给头顶只有些许头发的小店老板。付完钱,我急不可耐地拆开包装袋,咬上一口冰冰凉凉的冰棍。
“呀,又来啦?”这位大叔笑得和蔼可亲,还不忘提醒我,“少吃点,吃多了受凉容易拉肚子。”
我吐吐舌头:“知道啦,您老比我爸还啰嗦。”说完我摆摆手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附近的小路我熟悉得很,望着大道被烈日晒得热腾腾的,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穿过阴凉的小巷。我捂着鼻子,小巷的垃圾桶里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垃圾,味道臭得呛人,掐着那根老冰棍,实在没有兴致在这把它吃完。
“喵…”那是极其细小的声音。
我辨别出那是小猫微弱的叫声,越向前便越清晰。小时候我在乡下养了一只纯白的猫,还给它取了一个特别形象的名字——小白。可惜的是,小白见色起意,和邻居家的那只公猫私奔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白回来过。同样的,我也没有再没养过猫。
想到这,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只猫很小很瘦弱,它缩在纸箱子里似乎想要挣脱出来,我急忙上前蹲下身子,连冰棍也被我滑溜溜地扔进垃圾堆,我把手一点点往里头探去。
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它伸出爪子挠了我一下,细小的伤口开始渗出血珠,我吃痛地甩开,没来得及顾及伤口,还想再一次靠近它。
“你在做什么?”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吓了一跳,那只受伤的手颤了颤,差点稳不住身子。我的手停在空中,一回头便是少年逆着光的身影。看不清模样,隐隐约约的轮廓却让我猜测这是位很好看的少年。他迈着长腿向我走近,果真证实了我的猜测。
他停在我跟前,我不得不抬头仰望他,他很高又很瘦,我的脑海里蹦跶出一句话: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听到我自己含糊不清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我就想帮帮它。”我对上少年的双眸,在他眼里,我应该有些笨拙。我的解释苍白无力,看到他面无表情,我觉得我好似一个罪人。
他没说话,反而和我一起蹲下,把牛奶倒进小碗里,怕惊扰了小猫,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推着碗壁。小猫闻到奶香,试探地冒着头,粉嫩的小舌头一点点舔舐着牛奶。
我盯着他的侧脸,淡漠的桃花眼微微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盖出小片阴影,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皮肤好得不像话,细腻白嫩,还能看出他小小片的绒毛。
一个男生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我想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终是屈服于他的颜值,鼓起勇气开口。
他终于有了反应,轻轻瞥了我一眼。
“你是猫的主人吗?怎么不带回家养呀?”我继续问。
“这只猫好可怜噢,我也好想带回家。”
“你有点吵。”他淡淡地说道。我一下子闭了嘴,移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埋在臂弯里。
“我叫陈维安。”
“这不是我的猫,我妈妈对猫过敏,所以不能养猫。”
我回头看他,刚好他也在看我。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着急移开。
“陈维安。”我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歪着头看我。“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傻乎乎地冲他咧嘴笑着。
“我叫林稚。幼稚的稚。”
他轻轻地念着,重复一遍我的名字,声线平稳,却偷偷撩拨着我的心弦,我头一次觉得我的名字能被念得好听。
“你的也好听。”他礼尚往来。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那时候,我心里有种预感,他会是我命中的劫。
的确,他就是惊艳了我整个青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