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瞳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她抬手捂住,大滴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在地板上溅出点点血花。
她的瞳孔收缩了下,冲进卫生间。血液和着流水顺着凹槽“哗啦哗啦”淌下,麓瞳抬手擦了擦唇角。
她看着镜子愣了愣,又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睡觉。
第二天,江星衍看着搬器材入内的林海:“她呢?”“啊,今天我也没有看到小小姐,可能是跑出去玩了吧。”
江星衍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林海的声音有些晦涩:“博士,一定要这样吗?”“我的事,用不到你管。”江星衍的眼神刹那幽深如深潭,泪痣荼靡。
这是一种使神经衰弱的药剂,最残忍的慢性自杀,直至身体最后一丝技能耗尽。
虽是如此了,江星衍下意识地向旁边伸手:“刀。”没听到回应,他皱了皱眉向后看去,没有人。又若无其事地伸手去拿。
汇报的时候,气氛凝滞极了,让人一阵寒意袭来,如冰冻霜雪。汇报的人声音都颤了颤。
“重写。”“是……是!”那人从头到脚打了个寒噤,如释重负地踉跄着逃开。
共餐,看到小姑娘终于从房中走了出来,麓瞳拉开椅子,迷登登地坐下。
愣了好久,拿起叉子搅着意大利面吃了几口。又转身干咳几声,慢吞吞地进食。
吃了几口,她垂了垂眸,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是,被故意遮挡着没被看见。麓瞳放下了刀叉,目光有些黯淡地推开椅子,转身回房。
江星衍放下餐具,搁在盘子里“喀拉”一声冰冷的脆响。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带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麓瞳躲在墙后侧头看了看,抬起皱巴巴的袖口擦了擦眼泪,那里,已经濡湿一片。
麓瞳把水杯放在床头,小声说道:“明天,我可以要布丁味的吗?”江星衍轻声道:“好。”
那之后,麓瞳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江星衍,偶尔碰见他,也会不动声色地避开,但药还是正常喝着。实验室压抑的气息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洗手间里,流水“哗哗”地响。江星衍带着水汽的手向后梳起额前的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头微微后仰,苍白的手腕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呵”,夹杂着嘲讽,江星衍垂下手,轻轻研磨着唇齿间的字:“不过是个……实验体。”
谁也不知道,这是讥诮、嘲讽的不屑,还是……在警醒自己。
转角,一片雪白的裙角消逝。麓瞳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她无力地握了握拳,身子都在冷得发抖,猛地跑开了。
心不在焉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眼眶蓄了一层厚厚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呜,”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雪白的瓷砖上一片冰凉。
麓瞳边走边哭,躲在自己房间的小角落,用窗帘遮住了自己,才终于哭出声“呜,呜,呜,呜哇哇哇”,又委屈又难过,唯独没有怨怪。小姑娘哭了一整晚,喉咙都干涩了,也没一个人听见。
江星衍不会看见,每次小姑娘避开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担忧的眼神,和眼底破碎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