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绍绍

　　在J市的春节中，顾如风空带着顾如空去看迎神，去吃烧烤，去逛夜市，去放烟花，去放孔明灯。

　　顾如空看着两个红色的孔明灯然然上升，心里觉得满满的，不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虔诚地祈祷着：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顾如风在他身边，看着他，眼中满是宠溺爱恋，抬头看着渐升渐远的孔明灯，嘴角带着微笑，他一向都觉得，幸福是把握在手里的，并不觉得这些孔明灯真的会愿望成真。

　　不过是顾如空喜欢，他甘愿陪着，何况这是他和他的宝贝的一个约定，他不讨厌，甚至挺喜欢的。

　　两人在J市过了个愉快的春节，本打算要回去S市的时候却接到方柔的一个电话，他们的母亲林玉住院了，得了癌症，晚期。

　　当顾如空和顾如风见到林玉时，她那脱光了的头发，憔悴又枯黄的面容，还有瘦得只像骨头的身子，让两人不禁皱了下眉。

　　林玉看到他们，似乎有些呆愣，她无力地坐下床头，眼神有些浑浊，五六十的她，看起来却像个七八十的老人。

　　“你们来了。”林玉声音沙哑地说着话。病痛的折磨，让她失去了曾经的神采。

　　她看着顾如风，又看向顾如空，轻声说道：“你是小空吧？”

　　对于这个母亲，顾如空的记忆不深刻，只是略微地点了下头，没说话。不能说他无情，他虽然可怜如今的林玉，但并没有任何地伤心难过，因为林玉跟顾城一样，对他而言只是个认识的人，仅此而已。

　　见顾如空疏离，林玉一点也不惊讶，她知道她亏欠了顾如空很多，并且是无法弥补的，何况，她也没有时间弥补了。

　　林玉又看向顾如风，声音有些哽咽地叫唤道：“小风……”这个孩子，她是真心地喜爱着，而顾如空……

　　“妈，好久不见。”顾如风冷淡地说着。他对林玉和顾城都很厌恶，因为他们不是称职的父母，当然，对他来说，这两人不配为人父母。

　　顾如风的冷淡似乎打击到了林玉，她呐呐地盯着顾如风，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良久才有些苦涩地应了声。

　　电话声响起，是顾如风的，他看了眼来电的人，转身温和地对顾如空说了声，就出门接电话去了。

　　病房里只有顾如空和林玉，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这是林玉的感觉。

　　顾如空只是淡淡地看着某一处，似乎在想什么，然而他只是在发呆。他其实性子是比较冷淡的，只有在和在意的人相处才会露出本性。

　　“小空，你……过得好吗？听说你当了明星。”林玉的眼睛有些红，她对于这个从小不能言不能听的孩子，心情是复杂的，她并不讨厌这孩子，但也喜欢不起。

　　因为这孩子对她很冷淡，似乎她欠他什么似的，却又对他的哥哥黏得很，一见到顾如风他就笑得很灿烂，有了这鲜明的对比，她也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了。

　　她料不到的是，曾经那个默默无闻的孩子，今天会这么出色，说后悔，肯定有的，如果当初她对他好一些，想必顾如空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挺好的。”顾如空语气依旧冷淡地说。要不是看在她是生他的人，顾如空是不想呆在这里的，对于林玉曾经的打骂，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虽说现在不在意，但对林玉也喜欢不起来，多少都有些反感。

　　林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是吗？那就好……”

　　沉默的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气氛。

　　“妈咪！”

　　听到声音，顾如空惯性地看向门口。

　　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上顶着一团奇怪的颜色，身上穿得很像地痞流氓，还有点……骚。

　　确实是有点骚，现在大冬天的，他却穿着粉红色的衬衫，套了一件黑色皮衣，衬衫还只系了几个扣子，大片的胸膛都露了出来，隐隐中还能看到凸点。

　　身下穿着一条低腰皮裤，裤头要掉不掉的样子，他的衬衫有点短，动作间还能看到腰间的一片肉色，而皮裤紧紧地绷着挺翘的臀部。

　　听到少年的话，叫的应该是林玉。顾如空不由看向少年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辣眼睛，少年化了浓妆，眉目上佻——特意画的。脸上似乎扑了很多BB霜，脸色白得吓人，眼角还风骚地画了眼线，嘴唇画了粉红色的唇膏，还画了唇轴，油亮亮的，耳朵打了三个耳钉，带钻地那种……

　　顾如**然觉得三观尽毁，这是男的吗？

　　急忙移开视线，顾如空觉得他再看下去得去看眼科。他用力地眨眨眼，想把少年的模样从眼中脑海中遣散。

　　少年看到顾如空一愣，眼睛上下打量了顾如空一番，眼神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低声有些嫉妒地嘀咕着：“真丑。”

　　他的声音也不小，顾如空自然而然地听到了，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绍绍，你怎么来了？”林玉皱眉看着少年，开口道。

　　冯绍绍不满地看着林玉，语气哀怨：“妈咪~人家想你，来看看你，你怎么不懂人家的心意。”

　　顾如空嘴角一抽，身子不由抖了抖，手摩擦了几下手臂，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玉无语又气愤，冯绍绍是她跟信任已故丈夫的儿子，是在和顾城分居之后有的孩子，这孩子小时候聪明又可爱，嘴又甜，她一直都挺满意的。

　　但到了冯绍绍懂事之后，太发现这孩子实在怪异，言行举止都像女孩子一样，还喜欢女孩子的东西，她只能送他去看心理医生。

　　之后冯绍绍也正常了一点，虽然偶尔说话有些嗲气，但她想毕竟是小孩子，也就没多想。

　　可是当他的父亲因车祸去世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还经常和一些男生搞暧昧，有时候还穿女装，还穿女性内衣，举止风骚得让她觉得恶心得不行。

　　想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无奈她并没有多少钱了，想找人借，但那些亲戚朋友却总是推脱着没钱。

　　无奈的她只能对冯绍绍劝解，但冯绍绍死性不改，甚至逃学，彻夜不归，气得她火冒三丈。

　　当身心交瘁的她得知得了癌症，瞬间萎靡不振了起来，导致病情加重。

　　她住院了还是方柔这个曾经的小姑子资助的，而她这个曾经疼爱有加的儿子，却只是久久才来看她一次，但每次一来都能气得她半死，她现在更宁愿他不要来看她。

　　可是怎么说，冯绍绍也是她的孩子，她担心她要是走了没人照顾他，要是……

　　林玉看着顾如空，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