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章·
屋里的陈列和记忆中的一样,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这个有点奇怪,照理说当初自己带着度暻秀离开的时候,这儿已经是和房东他们打过一架以后一片狼籍的了,怎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干净俐落,不过一样没变的是,这里还是四壁空空连个桌椅都没有。
“那里。”暻秀指着大理石的洗手台,“我坐那里。”
金钟仁将他小心地放了上去,暻秀才一坐直就马上上下其手,两只胳膊勾住金钟仁的脖子,两条腿又圈住了他的腰,将他控制在跟自己就一个拳头的距离:“这样你就甩不掉我了。”
终于终于,能在一个正常的光线和安静的环境里单独相处了,金钟仁看着多年不见的度暻秀,他长大了,也长高了,刚才抱在手里沉沉地都有些份量,可是除了眉宇间透露出的几分成熟气息,单独地去辨认他的五官在七年间竟一点没变。
度暻秀也转着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金钟仁,两人都在各自身上寻找当年的爱人,如今的变化。
“你怎么更黑了……”暻秀小声嘟囔,摸到金钟仁肩膀上的肌肉也比之前结实了很多,“里面很苦对不对?姐姐们说你天天都要去劳动的,不是挖煤碳,就是砸大石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去帮你。”
还谈什么帮,他明明自己躺在医院床上几个月生死未卜。
金钟仁叹了口气:“抓紧时间说完吧,说完了我……送你回家。”
度暻秀瞪着大眼睛捧住了金钟仁脸:“什么回家,回什么家?”
有谁在被自己的爱人如此羞辱过后还能有这样的好脾气,但金钟仁对于度暻秀却有,没有底线又说不上来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暻秀有些急:“你为了早上的事情生气了?”他去找金钟仁的眼神,金钟仁却不愿意和他对视:“你真的生气了?!你怎么回事居然还不明白,早上你来的时候都到了官司后半场的时候,我怎么认你,你就这么站在我的面前,我差一点就控制不住!你没有看到对面楼梯上那个女人就站在那里,为什么休了庭的时候她还一直跟着我,这官司打了这么些年,这是她最后翻盘的机会了,我一直把她压得死死的,她除了垂死挣扎搞一些旁门左道的事情,如果再借着我们的关系在法庭上大作文章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后果是有了新的证据,一切都要重新再来,你明白么。”
原来是这样……度暻秀语序混乱的说了一通,金钟仁全都听懂了,但他仍在挣扎:“那你,那你完全可以先给我个暗示,或者……”
“人来人往的这么多记者和那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你以为我的一个眼神或者暗示能逃过其中的一个人的眼睛,昨天晚上我们接到电话说你明天就出狱,我一晚上都睡不着,早上小可哥去接你了,我连上庭都没办法集中精神,但是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再浪费一丁点儿的时间,我必须最快时间做出决定,把那个女人一棍子打死再也起不来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金钟仁看着度暻秀,一样的情绪曾经困扰过他的,熟悉又陌生的度暻秀。
度暻秀急得将金钟仁紧紧的抱住,小心翼翼地像是怕他会跑掉:“开开哥哥,你可以说我变坏,我连今天早上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都不能确定,但能容我思考的时间太少了,我要像一个战士一样去战斗,是因为我想留我下半生所有的时间一分一秒都要和你在一起,谁都不能再影响我们。当时我,我都乱了,看你要走就赶紧胡言乱语的说了这里,就是想告诉你我会在这里等你,你不知道,真怕你没懂我的意思,你的手机都打不通,还好你明白了。”
他根本没有必要这样:“你怎么能做到从来都不怪我……”他仍深深记得那天凌晨夜里的一巴掌。
暻秀摇摇头:“之前你对我的好都不是义务的,开开哥哥,没有你,也没有今天的我,七年的牢你是为我而坐,连你在里面时打点狱长的恩惠都是由姐姐们来做的,但现在开始,由我来守护你,好不好?”
气氛就这么停住了。
金钟仁看着度暻秀很久,表情变得有些悲伤:“我该怎么说……度小子,我好像是老了,变得这么窝囊,以前雄心勃勃的都准备去改变世界了,现在却经不起一点风浪。我会怕,开始怕很多事,在牢里的时候连想你都不敢,想着你躺在医院里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却还要教律师怎么来打我这场官司,想着你身上每处地方都有骨折要每天靠着吸氧和输液才能活下来,想着你总是在我身边口口声声地叫着开开哥哥,想着你听到我没有被判极刑的那一刻起便一睡不醒,你说……其实想你能有多难受呢?又不到自己会抗不住的地步,就算抗不住了,我也不能马上离开那里飞奔到你的身边,可是你看……我连这么一连难受都不敢承受了,我……再也经不起任何变数了。你早上这么说……我也全都当真了。”
“对不起。”
“差点……呵呵,以为你不再属于我,不记得都是好的,但万万没想到是恨,我怕极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金钟仁用额头轻轻抵住了暻秀的脑袋,再轻轻摩挲:“你没有对不起我。”
是他太大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才会在今天这么关键的场合还这么不管不顾,直直地冲进法院里找暻秀,连一丝后果都没有想到。
“你原谅我了么?”暻秀小声问,“早上那么说都是我临时编出来的,我当时看到你那样都难受坏了,胸口闷闷的,也想不上来说什么,差点呼吸不了,只靠掐着胳膊让自己清醒些。”
金钟仁一听,连忙察看暻秀的胳膊,才挽起袖子就看到白白的胳膊上被掐得一块块青青紫紫的印子,还来不及心疼,胳膊往上又是一道深深的疤痕,金钟仁想起那时韩耀对暻秀做的事情,未等暻秀反应过来就脱去了他的上衣,暻秀不让,他又将他衬衣用力扯开,钮扣弹落到地上,金钟仁却再也无法将目光从暻秀身上移开。
刀伤……这次全都是刀伤被缝合后的伤口,缝过针的地方留下针眼,凸起的粉红色疤痕,新伤,旧伤被区分得很明显。当年医生说,肋骨断了,锁骨断了,盆骨也断了,自己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一个人能被人为因素伤成那样。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金钟仁脱去了自己的上衣,将暻秀裹得严严实实抱在了自己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原谅我了么?”暻秀将之前的话又问了一遍,让金钟仁心疼得快要站不住,可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能忘却。
“你想清楚了,我现在可是一个刑满释放的人,我手上……染着血……”
暻秀听完金钟仁的话点了点头,忽然像起什么似的有些高兴:“啊,钟仁,我的哮喘已经治好了,我们亲亲的时候可以不用怕了,不用喷雾也没关系。”
金钟仁怀抱着度暻秀,他说得一本正经这么可爱,让他刚才一直陷入悲伤里的情绪现在觉得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他忍不住用嘴唇轻点了一下暻秀的唇瓣:“你怎么老是说亲亲的事情。”
“因为天天在想。”暻秀实话实说,他一直不觉得两人间做亲密的事情是件令人害羞的事情,这一点一直都没变,他正跨坐在金钟仁腰上的两腿很不安分,有意地往前探进又蹭来蹭去,“有时一直想,会想得这里很难受。”
金钟仁极度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又按着暻秀的脑袋吻了个天翻地覆,直吻得怀里的人四肢瘫软,无力地只靠着金钟仁的胸前来支撑身体,身下的反应诚实而美好。
金钟仁坏坏地笑:“看来真的已经想了很久。”
暻秀无力地眨了眨眼睛,手指向一处:“卧室里有床。”
金钟仁熟门熟路,抱着度暻秀直奔房间,将他轻轻地放平到了床上,这里的陈设都竟然和之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不用担心,这不是别人的家。”暻秀看出了钟仁的疑惑,“我把这一片的地都给买下了,这里所有地方都是我们的,我按我的记忆把这里恢复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是不是?”
金钟仁失笑,这小子挥手买东西的豪放气派也是一点都没变。
“我这次给姐姐打完了官司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她们答应了不强迫我,可以让我和你以后就住这里,白天我们上班,晚上我们亲亲,周末答应了要回姐姐那里吃饭,嗯,现在是晚上了,可以亲亲。”
度暻秀仰躺在床上伸着手臂把嘴巴噘得老高,金钟仁一个扑身压在了暻秀身上,看他脸上红扑扑又难耐的样子实在可爱,于是又是长长的一吻。
一吻间暻秀的衣裤已被除去得干干净净,金钟仁也难耐,但他只是边吻边去察看暻秀的伤情,和自己想的一样,暻秀的下身也是一片伤疾,最为醒目的便是身后从颈椎直达尾骨的一道长长的疤痕。这伤若是在自己身上该多好,至少不该暻秀受这样的苦。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暻秀终于发现了金钟仁的出神,他有些慌张,要将自己藏到被窝里去,金钟仁却不语,撑开暻秀的身体将他身上的疤痕全部都吻了个遍,每一处都温柔而小心,这伤痕是属于他和暻秀的,每一处,都是他们之间的故事。
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和面前的这具身体一样美丽,没有比这更能让他珍惜的了,金钟仁深情地望着度暻秀,“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你现在想的事情,我们目前还不能做。”
“可是,已经好了。”
“我打过的架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好还是没好,我一摸就能知道。”
“可是……”
“接下来的所有日子我们都会在一起,你还着急么?”
度暻秀不服气又想要耍赖的样子和他现在成熟的脸庞有些不符,却在金钟仁的眼里是如此地协调。
金钟仁扯着半边的嘴角靠进度暻秀的耳朵,轻声问他:“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了,怎么办?”
暻秀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就……想啊……想到睡着就好了。”
“没有试过其它的办法吗?”
度暻秀的表情更困惑了。
“嗯?比如手……”
“手?”度暻秀不明白。
原来还是这么纯。
金钟仁俯身咬住了度暻秀的耳垂,舌尖挑弄着敏感的耳窝轻轻含住,再绕着旋松开,听到暻秀在身下越来越不安的喘息声,他吻住了爱人的唇,伸手抓住暻秀的小手放到了暻秀自己的小帐篷上,带着他的手掌来回轻轻地蹭着。
“没有……自己试过?”
“没……嗯……没有……”
邪魅的嘴角越是向上扬起,心里已被幸福填得满满,一切的经过都不再重要,以后要共同面对的一切也不再重要。
院长说,就和公路上行驶的车一样,超速了,就该被惩罚,可是罚完后一切都将归于原点,他与度暻秀,最终还是永远地在一起,这样就好。
“握住它,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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