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姝到底受不了殿中沉闷的环境,便问道:“你又不爱出去,也不喜见人,老这样闷着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呢?”
意欢脸上闪过一点儿羞赧的笑色,像是任春风把殿外千瓣凤凰花的粉色吹到了她略显苍白的面颊上,她招招手,示意荷惜将梨花木书桌上厚厚一沓纸全拿了过来,递给宸姝,道:“皇后娘娘瞧瞧,臣妾把皇上自幼以来所写的所有御制诗都抄录了下来,若有一个字不工整便都弃了,只留下这些抄的最好的。臣妾想好了,要用这些手抄的御制诗制成一本诗集,也不必和外头那些臭墨子文臣一般讨好奉承了编成诗集,便是自己随手翻来看看,可不是好?”
嬿婉接过看了许久,笑道:“还是舒妃姐姐有心了,皇上一直雅好诗文,咱们却没想出这么个妙事儿来。”
宸姝笑道:“舒妃惯来有这些灵巧心思。”
见意欢面含微笑,宸姝这才对着嬿婉说道:“女子怀胎本就不易,若是精神些了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春雨舒和景致优美,环境清净,是本宫特意为你二人择的。”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直至意欢面上瞧着有些疲累,宸姝这才离开。
出了春雨舒和,晚心这才松快的大喘气:“娘娘,舒妃那的环境太沉闷了,闷的奴婢喘不过气来。”
宸姝笑着抚了一抚晚心的背道:“舒妃容颜缺损,心情不佳,她的一些举动倒也能让人理解。”
绘月凝眉叹气道:“娘娘,有一事奴婢想不通。舒妃的身子是娘娘一直暗中命人调养的,理应不该如此虚弱,可是奴婢今日瞧见舒妃那样子,也着实吓了一跳。”
宸姝方收起脸上的笑,神情严肃:“舒妃被灌了那么多年的坐胎药,亏在底子,到底还是有些损伤的。”
此话说完,宸姝自己也心下狐疑,想要暗查此事却了无头绪,只得作罢。
晚间,宸姝瞧瞧命了紫苏去瞧瞧意欢的身子。
宸姝问起时,紫苏说的便很是忧虑:“舒妃有身孕后一直有呕吐害喜得症状,呕吐之后便有胃疼,这原也常见。为了止胃疼,医治舒妃的太医用的是朱砂莲,算是对症下药。朱砂莲是一味十分难得的药材,可见太医是用了心思的,这朱砂莲磨水饮服见效最快,却也伤肾。且舒妃越到怀孕后几个月,水肿越是厉害,奴婢看了药渣中有关木通和甘遂两味药,那都是泻水除湿热的好药,可却和朱砂莲一样用量要十分精准,否则多一点点也是伤肾的。舒妃常年所服的坐胎药,喝久了本来会使肾气虚弱,长此以往,也算是积下的旧病了。有孕在身本就耗费肾气,只需一点点药,就能使得肾虚脱发,容颜毁损,一时间想要补回来,却也是难。”
宸姝听了她这一大篇话,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你的意思,替舒妃诊治的太医是有人指使?”
紫苏思虑再三,谨慎道:“这个不好说,用的都是好药,不是毒药,但凡是药总有两面,中药讲求君臣互补之道,但是在烹煮时若有一点儿不当,哪怕是三碗水该煎成一碗被煎成了两碗,或是煎药的时间长或短了,都必然会影响药性。”
宸姝道:“那舒妃的头发若要长回来,得要多久?”
紫苏掰着指头想了想:“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
宸姝无奈,只得问:“那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紫苏道:“一定会。母体肾气虚弱,胎儿又怎会强健?所以孩子在腹中一直体弱,怕是得费好大的力气保养。只是,若生下来了,能好好儿调养,也是能见好的。”
宸姝扶着额头,头痛道:“原以为是昔年坐胎药之故,如今左防右防的,还是落了错失。”
紫苏道:“坐胎药伤的是根本,但到底不是绝育的药,只是每次侍寝后用过,不算十分厉害。女子怀胎十月,肾气关联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