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瑾退下后,宸姝思索久久。若是嘉妃想要对付她,那么嘉妃便是志在后位。
想到这儿,宸姝嗤笑一声,心中暗想,就嘉妃这伎俩也太低估她佟佳宸姝了。别说她这次没听见嘉妃所言,就是听见了也不会像纯妃母子那般蠢笨的去盲目相信嘉妃。
宸姝瞧不上归瞧不上,只是嘉妃想要害她的心思还是让她后怕。
纯妃母子倒台,大阿哥和三阿哥也不被皇上器重,六阿哥和八阿哥年幼,宫中能堪大任的唯有四阿哥和五阿哥。
有了纯妃做前车之鉴,宸姝近日愈发低调,除了平素交好的那几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晞月无意后位,自是举高家之力帮扶宸姝。高家无意做外戚,皇上近日里对高斌也是愈发信任。近日晞月也是遭太医院把脉枕出怀有身孕将近一月,皇上更是大喜,一时间咸福宫风头无数。
这日,嬿婉瞧着天气暖和,便携了春蝉去咸福宫坐坐,给慧贵妃解解闷,才走了几步,只见前头煊煊赫赫一行人来,软轿上坐着一个衣饰精丽的女子,一身橘色鸳鸯戏荷云罗长衣,衬着满头的珠翠,被落于红墙之上阳光一照,几乎要迷了人的眼睛。
嬿婉的眼睛被阳光闪了一下,一时看不清是谁,但见迷离繁丽一团,便知位分一定在自己之上,忙侧身屈膝立于长街红墙之下,低眉垂首,恭敬迎接。
那行仗在经过她时停驻下来,却听一把尖利的女声带了笑音道:“哟,本宫当是谁站在路边候着呢,原来是炩贵人。”
嬿婉一听话语中暗含讽刺,便知道是嘉妃,她心中不快,却也只得忍着不发作。她抬起眼,见软轿之上的女子妩媚万千,因着身孕更添了几分慵懒的高贵与丰腴,朝着她似笑非笑。她忙恭声道:“嘉妃娘娘万福金安。”
嘉妃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道:“罢了。”
跟着玉妍身边的丽心俏丽笑道:“看炩贵人请安的身段语调,说是贵人的样子,可奴婢瞧着,怎么还是从前伺候主子们时的奴婢身段呢!”
此刻丽心以这样戏谑的口吻提起,一点也不把她当作嫔妃看待,一想到连嘉妃的宫女都敢这样肆意羞辱她,嬿婉心下已然含刺。然而她哪里敢露出分毫来,只是一味赔笑:“丽心姑娘说笑了。”
丽心掩了绢子咯咯笑道:“炩贵人说得对,奴婢是说笑。从前和炩贵人一同伺候宫中主子们的时候,咱们可不是这样说笑的么?”
随行的人一同笑了起来,嬿婉面红耳赤,只得低下头去。片刻后,嘉妃好不容易止了笑,看看她要去方向,便问道:“这是要去咸福宫?”
嬿婉只得点点头,小声开口道:“是,慧贵妃娘娘孕中不便行动,嫔妾前去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说来嘉妃也是可怜,怀第一子的时候被宸姝怀的一对龙凤抢了风头,怀八阿哥的时候被孝贤皇后的七阿哥抢了风头,怀这一胎的时候又被慧贵妃抢了风头,这叫嘉妃如何不气?她本就不喜嬿婉,又听嬿婉提起晞月,正要找些借口来刁难嬿婉。
这时,她忽然看见玉湖色绣缠枝红萝的鞋尖上落了一点燕子泥,顺势惊叫起来:“哎呀,哪儿来的燕子泥,脏了本宫的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