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烨嗤笑一声,无谓地对上那双阴沉的眼睛。
余烨可是我们没时间,有什么事还是尽快说的好。你知道,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其中的意思,祁临眯起双眸,点了点头。
祁临我知道。
对于余烨,祁临并不恨他,也不怪他。甚至他觉得反过来说,他还真的算是活该。活该被送进监狱,活该坐了几年的牢,活该废了一条腿,也活该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都能接受,是他的错。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为什么最大的阴谋家这么多年来却一直享受着安然平静的生活?!
祁临我想让你们跟我去个地方。
他回来最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是吗?
卓帆心里头一惊,他总觉得祁临已经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猜测到了什么。要不然为什么会对他下狠手,而且这次回来整个人阴沉了不少,尤其是那双眼睛对上他的时候,带着极力压制的恨意。
但是,他恨祁临的也不见得少!
清俊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余烨淡淡地瞥了祁临一眼,冷声开口。
余烨如果真想叙旧那就改天吧,今天我还有事。
声音一落,他就转身朝卓帆递了个眼神,想要回车里。
只是祁临晚上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大手一挥,那一排黑衣人立刻就朝余烨他们涌了过去。寡不敌众,余烨跟卓帆瞬间就被他们钳制在手中,等待着祁临的吩咐。
相对于卓帆,那群黑衣人对余烨刚刚下手已经是客气了很多很多,除了身上的衣服跟头发凌乱外,一点小伤都没有。反观卓帆,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因为护住他的缘故,此刻已经是鼻青脸肿,嘴角还流淌着一串血丝。
祁临少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是在告诉你之前,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去为我的心灵赎罪。
卓帆受伤的脸在听到这种话时便扭曲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祁临,心里头的那股不安越放越大。
挣扎不掉,余烨索性就不挣扎了。他向来就是那种不愿意白费力气的人,但是事情没到最后他也不会妥协。而且,因为祁临的这句话,他承认,勾起了他的兴趣。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被分别带进两辆车里,余烨坐在祁临的车上,而卓帆则是被遣送到他刚刚自己开的那辆车。一辆辆黑色的车子从巷口开出,穿过拥挤的小径,才驶上了国道。
车里并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余烨闭上了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而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想面对这个男人。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他现在什么都可以先忍下来,然后再一步步慢慢规划,看如何对付那些曾经背叛伤害过他的人。
他既然可以把祁临送进监狱里一次,那他也有办法把他送进去第二次,而且接下去的这次,一定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出来了!
车子开了半晌才停了下来,余烨缓缓睁开眼,黑眸里不带一点情绪,透过车窗望向窗外一大片空旷的地方,只觉得有些熟悉。
直到下了车,他才终于知道那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上海最大的墓园,这么晚了,按道理说应该不可能开放,但是此时此刻,那道大铁门却是敞开着的。
余烨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危险的眯起了黑眸,余烨此刻就如同黑暗里的一头猎豹,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吞噬入腹。这个地方,他说过,他不会再进来的了!
不过显然的是,他的抗议在此刻毫无作用。
卓帆也下了车,不解地看着这块地方,但是脸上却还是镇定的神色,在敌人的面前,他不能有稍微的放松。
祁临我想说的事就在里面,你们六个站在门外等着。
祁临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过的沉重,认真看进去,还有深沉的痛苦神色。
随着前面坐在轮椅上男人带的路走下去,余烨就像是刚从冰工厂里出来一样,比这夜晚的凉风要刺骨不知道多少倍。扣着他的三个男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他们一路上鸡皮疙瘩都不知道起了多少次。
卓帆挺直了腰,虽然身上刚刚经过一番挣扎而受到了一点伤,不过此刻是个人都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他只希望一切都不要如他猜测的那般。心里还要不断安慰自己,那个男人的动作不会这么快,在他还没有采取任何防备措施的时候,就打算将他一军。
黑暗的夜空中是不是地盘旋着不知名的飞鸟,时而呼啸几声便飞远离去。空旷的场地,望过去是一排排井然有序的墓碑修理整齐的草丛跟树木,落叶从枝头掉落在地,风吹过,是一片‘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正常的人肯定不会在大晚上来这种地方吧。
不过一会,前面的人就站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余烨歪过头不想去看墓碑上的照片跟裱。虽然在大晚上里头,他根本就不可能看不清楚。
祁临卓—帆!
森冷的声音从前头传过来,卓帆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眯起眼睛想聚焦视线看向祁临面前的墓碑。卓帆是他的真名,不过大家叫来叫去总是寻着方便的叫法。
祁临只是叫了一声便没有了下一句话,示意身后的男人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已经没有知觉了的双膝跪在冰凉彻骨却又疙瘩不平的地板上。他的腿根本就没有力气,搀扶着他的手放开,他就立刻跌倒在地。
动静不小,余烨回过头阴沉着脸看他,不知道他这副模样是要做什么。
腿废了,但是双臂的力道还是有的。跪坐在地板上,祁临双手撑在地面上,俯身,脑袋重重地磕了下去。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