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嵩烧退了,人还未醒。
元淳一直守着他,片刻也没睡。
她不敢睡,一闭上眼,就是那些肮脏的手撕开她衣服的片段,像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就这样熬着,终于回到大魏了,马车停下,元彻上前接人,刚从宇文玥手中接下惨状可怖昏迷不醒的弟弟,又看到一身狼狈的妹妹,顿时喉咙一紧,就算他见惯血腥厮杀,也忍不住眼眶温热:“淳儿,你们……”
“七哥,先找大夫给哥哥看看!”
元彻转身安排人安置元嵩,又叫几个婢女侍奉公主沐浴梳洗。
元淳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她一个人狠狠地搓那些伤口,搓的红红的,才把眼泪憋回去,起身去穿衣,层层叠叠套了好几件,仿佛多穿些衣服,就可以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身上的痕迹可以用衣服遮挡,可脸上的淤痕却那么明显,她不忍多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狠狠将镜子摔碎。
燕洵!燕洵!
婢女听到屋内的动静,怕出了什么事,忙敲门问:“公主?”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公主冷漠的笑脸显现:“哥哥呢?”
“大夫正在给裕王殿下诊治,襄王殿下也在。”
“带我过去吧。”
“禀殿下,裕王殿下的伤口处理得及时,也已经退烧,应没有大碍了,大概很快就会醒来,之后得好好养着,暂时别下床。”
元淳到来,刚好听到大夫的话,提了好几日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有劳,你下去配药吧。”元彻也看到她来了,挥退那大夫。
房中就剩下宇文玥和元氏兄妹三人。
“淳儿,你老实告诉我,当年放走白笙母子,你们有没有参与?”元彻直接开门见山。
他不是傻子,遇袭的首尾,他大概都猜出了,父皇让十三弟和淳儿出使燕北,快到燕北时遇袭,淳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大魏名正言顺出了兵。
元淳老实回道:“我和母妃都参与了,哥哥知道我们有行动,但不知详情。”
这就难怪父皇要拿他俩当靶子。
“你们不能再回长安了。”元彻道,“父皇这次全然不顾你们的性命,必然已对你们起疑,甚至很可能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
“可是母妃还在长安城,我们不回去,不知道父皇会怎么对母妃。我们必须回去!”
元淳皱眉,斥她:“你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的父皇,是狠心的人。
元淳憋着气,握紧拳头,恼怒地锤了桌面一下。
她真后悔救了燕洵,都是为了救他,才招致今日的困境,结果呢,他是怎么对她和哥哥的!
父不父,子不子,皇家向来如此,父皇既然这样狠心,那她也不能手软。
元淳重新直起身,看了眼宇文玥,问了元彻一个很大胆的问题:“七哥,你想坐那个位子吗?”
元彻被她吓到:“淳儿,你胡说什么呢?”
“七哥,只要你愿意,魏家往后,听你号令。”
“淳儿,七哥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闹归闹,别开这种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