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咒寂（三）

        我仍觉得很熟悉，又思考了一下，突然大叫，拦住他：“噢，福尔摩斯，这是复仇，是复仇！你还记得开始那两个警察说的诅咒吗？‘’

        玛丽肖生活在美国的一个小村镇上，是一位*技艺高超的木偶表演腹语师，村民认定她残酷地杀害了一名男孩，愤怒的村民将她看作女巫，玛丽肖惨遭拔舌之后便被活活烧死。从那以后，这个小村镇总会时不时出现那些早已化为灰烬的木偶，每当它们出现，就会有人以当初玛丽肖拔舌惨状死去。这便是流传多年的童谣写的玛丽肖的诅咒。

        当你看见玛丽肖时，千万不要尖叫。

        这是我还在阿富汗时听一个在美国待过的伤员提起的，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华生，你要失望了，这并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案。”

        福尔摩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掀开了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老人，已经死去好些年了，但这位老绅士的脊背以一种特别奇异的角度扭曲着，他的上下颔分得极大。看样子，这具痛苦的死尸便是三十年前离奇死亡的老庄园主。

        福尔摩斯仔细观察了一会，见看不出什么其他，便盖上了棺材。

        “华生，刚才上面那具尸体我看了，舌头是被一件钝器割下来的，像是铁钉之类的，而且血液也早已凝固，用简单的碱性物质与酚酞反应伪装成血很明显也是为了混乱死亡时间的判断。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而仆人每天晚上送点心这件事我已经确认过了。”

        “噢，福尔摩斯！”我看我的朋友眼睛里又闪现了只有推理时才会出现的光芒。

        “所以华生，仆人没有理由说谎的话，凶杀案只能是晚上发生的。这家主人一直都很提防，每天睡觉前都会把吊桥放上去，闩上房门，而且仆人也都住在另一边，如此看来只有可能是住在这栋屋子里的人所为。噢，华生，你听到吊桥放下的声音了吗？雷斯垂德他们回来了，我们快上去吧。”

        回正厅的时候，我们又一次路过那黑漆漆的走廊。我正要打开大厅的门，福尔摩斯却突然拉住我:“华生，你的烛火让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接过我手中的灯，照向墙上，墙上挂了一排画。福尔摩斯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显出了人像。他仔细辨认着人的面孔，及下面一排小字。

        “这个是斯卡雷特勋爵，底下那位，这是勋爵夫人，有……三位，天哪！哦，这是书房那位公爵，也有四位夫人！”他兴奋地擦拭着小字，“哦！看哪！这张最新，是今年画的，上张是……去年！这家人可真有意思。”他转过来看向我，突然皱了皱眉头:“噢，华生，你衣服上怎么会有这种白色的粉末，是那人偶上的，你没有碰过那人偶吧？”

        我点头。

        “你碰到什么人了吗？”我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那个戴帽子的女人。

        “福尔摩斯，你说得没错，那是个戴礼帽的女人，还由一个自然卷的银发姑娘搀扶着。”

        福尔摩斯蹲在画像前用手支着头，很认真的思考着，良久起身:“我们走吧，华生，看看雷斯垂德有什么收获。”

        刚走进大厅，雷斯垂德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这位矮小的官方侦探一见到我们，立刻激动地用几乎破音的声音说:“先生，我找到了，但这东西太奇怪了，没有什么用。”

       一旁的警察递上来一根管子。这是一根黑色的橡皮管，中空，一端口子极细，另一端却有中国的筷子那样粗。福尔摩斯看了一下，放了回去:“雷斯垂德，这家人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先生，开始我忘了说了，公爵还有一位夫人，她因为这件事情打击太大，已经疯了，先前才被送走。哦，华生医生之前应该在门口看见了。他之前有几位夫人，但都和老勋爵一样突然把她们赶走了。不过公爵在美国还有个儿子，现在应该要回来了。”

        我听了这番话，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正在低头写着电报，他写完交给警察，对着雷斯垂德说:“雷斯垂德，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你已经将犯人放走了吧？”

       这位官方侦探明显地不解:“先生，这桩案子……”

       然而福尔摩斯难得不满地打断:“我想，苏格兰场什么时候这么不管事了？竟然守在了这栋没用的屋子里？你要是认为这是诅咒，那你们做的真是无用功。”

       我知道这是福尔摩斯的计划，也是同雷斯垂德商量好的，于是也配合地装作十分担心地将他们二人分开，然后雷斯垂徳便按照暗示他的那样带走了所有警察，只留了两个守在大门口，不然就太反常了。我们也在屋子里待了一会以作愤怒，之后便离开了。

        果然如福尔摩斯所说，雷斯垂德虽然不是一个智慧的侦探，但的确能干细致。回到贝克街的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吃早餐，便从泰晤士报上看到了这样一则消息:

        关于斯卡雷特家庄园凶杀案

        苏格兰场精明的侦探雷斯垂德已发现新线索，不日将捕获凶手（已将范围放至白教堂地区，凶手可能与开膛手杰克有关）

        我放下报纸，福尔摩斯正坐在对面看电报，他看向我:“看吧，华生，雷斯垂徳这个谎撒得可真是委婉呢，每个伦敦人都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凶犯，而作为一个美国人，虽然只在伦敦待了不到一年，但肯定有所耳闻。任何一个看报纸的人都会把它当作笑语的，谁不知道开膛手杰克只杀女人吗？”

        福尔摩斯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消失了，我知道他肯定是去查案子了。

        果然，几天后，我正在用晚餐，福尔摩斯打扮成马车夫的样子，一路摘下帽子，坐到我对面:“噢，华生，还好我赶上了，麻烦哈德森太太，再准备一份晚餐。”他一边按铃一边说着，“华生，快吃，吃完我们去见见斯卡雷特男爵。”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报纸，下一则正好写着:

        庄园凶杀案被害者子     斯卡雷特男爵回英

        用完晚饭，我们乘着马车，驶向英格兰饭店。这一天晚上很寂静，到处弥漫着黄白色的霾。在这雾都中，我们渐渐走向这个悬案的尾声。

        马车停在了后门，我们下了马车，一个正在和门卫攀谈的车夫转过身，走过来小声道:“先生，你们来了。”他将帽子摘下，我才发现这是之前和我们成功演了一出戏的雷斯垂德。

        福尔摩斯握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过去，他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这是约霍夫，我们几天前才认识的，他帮了我不少忙。”

        这位面色红润的门卫将手伸来，我和他握了手:“哦，先生，那两个房客自前天入住再外出，现在还没有回来。”我算了算，发现前天正是男爵回国的日子。

        “谢谢你，约霍夫，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福尔摩斯温和地笑了。

        我们一路上楼，到了顶层，走过栈桥，到了别馆，这里是贵宾套间，没有什么人。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过道，最后推开了一扇门，里面很黑，我们刚关上门，一个身影便冲了出来。

        我吓了一大跳，福尔摩斯却握住我的手:“华生，给你介绍斯卡雷特男爵。男爵，这是华生医生。”

       我同他握了手，他的手掌非常有力，如同男爵本人一样。

       福尔摩斯说道:“华生，幕布已经拉下，作为演员我们还是先准备好一切上场吧。”我看向他，而福尔摩斯什么也没说，径直拉着我走向窗边角落的一个帘子，雷斯垂德则藏在对面的屏风后面。在将我推进去前，他对着男爵友好地笑了笑:“男爵，请放心。”

       男爵友好地回了礼:“”福尔摩斯先生，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你的。”

       我们赶紧藏好。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守在这里，我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我的同伴，福尔摩斯用手指在我手心耐心地写下了一些字母，我大致读懂了。

        他说:“华生，听说我们离开庄园，前天入住的房客在认为我们是内讧后回庄园取东西，大约来回是两天。而幸运的是，这位女士忘了一些东西，要去她的一个暂时的避居地取回来，算起来，今天晚上才会刚刚好到。”

        “为什么今天刚刚好呢？”我回问。

        “噢，我亲爱的华生，你不是看了报纸吗？苏格兰场放了消息，明天可是要来拜访男爵。这位女士肯定是越早动手越好，这样回她的疯人院也不会遭到怀疑。”

        “疯人院？”我很惊讶，“难道她真的是……”这时我看向福尔摩斯身后，门闩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