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秋~啊~”
杜令秋面露难色,堪堪避过霓裳的飞扑,“小妹,怎么了?”
“害、还不是云裳,好好的招亲又泡汤了。真的,要不是趁同年大会能挑一批前程似锦以后非富即贵的进士出来,我就差写上资历年龄不限,男的就行了!”
“云裳?招亲?”杜令秋愕然,联想到书院门口遇见的伤心男孩,这才明白过来。“我方才来时,正撞见一位俊俏公子捏著手帕哭哭啼啼,嘟囔著「木头」一类含混不清的话。我还奇怪,怎地听到了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原来是某人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啊?”
“不过小妹这也太乱来了吧,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杜令秋扶额,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虽然说着打趣的话,但他心中实在有些五味杂陈,万一云裳真的看中了什么人……他摇摇头,暗示自己不再多想。
杜令秋,这位杜家公子虽然年纪才二十又八,能力却不容小觑。杜家主少年丧父被族人过继给叔父杜延年,又因着这位叔公的遗嘱带大两个并非本族的妹妹,早早撑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为此甚至放弃了青年人追捧的科举取士而专于经商一门。此人精干的很,头脑活络,既见家中有两个妹妹,用度上万万缺不得,不如就从相关的行业入手,以便本家取用。随即便意识到妇人穿着打扮价钱即便不菲总归有人买账,这样同时能不缺了两位妹妹的衣裳首饰。他为人又实诚,郁江城的桑蚕丝极为出名,就亲去当地考察一番,保证货源上乘。裁缝师傅、珠宝匠人一律请当地最好的,事情无论巨细,无不亲力亲为,着实有端木遗风。玉缎阁、珠翠坊,本家旗下的衣裳店铺、珠宝楼阁,来客从来是络绎不绝。从白手起家到富甲漉州城,他早不是那个早先创业时受尽冷眼的年轻人了。而他本人也心肠宽厚的很,为富不仁自不是他所作为,他见诸生贫寒便想起自己当年创业之苦,对于力所能及的范围,他总是乐于倾囊相助的。包括琳琅书院的修缮工作和穷苦学生资助的费用,很大一部分是由他来掏腰包。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自然少不了闺阁女子青眼有加,可这位杜家主人却迟迟未娶,若不是心里有人,自不会如此作为。可是看他拒绝世家小姐拒绝了五六年,却依然是条单身老狗,看来应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此番苦楚,自然只有令秋一人可以体味。
他欢喜这位云裳妹妹。
这不,今天是他两月来经商在外第一次回漉州城,就直接奔着云裳所在的书院来了。
话又说到云裳霓裳身上。姐妹俩招人喜欢是不争的事实,仅仅是姿色便足以遭人惦记,除了容貌各有千秋之外,姐妹花的性情也不尽相同。云裳是个清冷性子,虽然待人接物上的确是细致入微体贴关怀,但正像邻坊少女们议论的那样,对时下流行的话题不甚关注,在男女欢爱上更是冷漠无比,总觉得少了些“烟火气”。霓裳则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又善于展现自己的容貌才情,是名副其实的交际花,走到哪里都成为焦点和团宠。也正因此,一众追求者们往往是对云裳这座高峰望而却步,而不吝向霓裳卖弄殷勤。事实上,霓裳并不比她的冷面姐姐好追。她不像憨憨云裳句句戳心总能劝退一众人马,收下花束送个秋波拋个飞吻引一片尖叫,或是对示爱者道一句“公子的却是奴家中意的类型呢”却再没人等到后续,她总是给自己留有余地又不让旁人失了对自己的爱慕之心。霓裳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呢。
这一点云裳素有察觉,但也从未过问,也许是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