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糖。”这个词贯穿了我的人生。
小时候第一次出席别人的婚礼,我只被一颗颗红色包装的糖吸引住了。我问母亲:“这是什么?”她只淡淡地说一句:“喜糖。”冷淡和喜庆冲突太大,让我难以释怀。
我能出席婚礼的机会是很少的,但我却极力渴望那一颗颗喜糖,于是我只能去买红色包装的糖,只能自欺地把它当作喜糖。
长大了发现自己是同,也跟自己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了,我还是会买糖,但不吃,留着,想着以后自己给自己发喜糖。
以及这条路太难走,跟男朋友琢磨了很多次如何出柜,最终在含蓄和直接之间选了后者。
我找了个合适的日子,强作平静地跟爸妈出柜,一切不好的结果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只听见母亲淡淡的声音:“人生这么短,爱你爱的人。”父亲不出声。
这是极度理性家庭的默许。
男朋友那里也很顺利,于是两家人见了面。
阿姨见到我就露出了笑脸,说:“听他说你喜欢吃糖,还是红色包装的,是不是喜糖啊?”我轻轻地抿唇一笑点了头。阿姨继续说:“肯定是一个长情的孩子,国内同性恋不能领证,咱们去国外哈。”我只见母亲难以察觉的一笑,我心里乐开了花。
婚礼那天,刚开始喜糖就装了满袋,是毕生的幸福。
婚礼进行到一半, 我眼前突然一阵晕眩,耳旁萦绕的曲子变成-道道嘲讽的谩骂声,主观的谩骂让我感觉到,他不见了。
喜糖也没了。
我才恍惚发现,这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身体深处传来的冰冷和疼痛唤不醒我,愤怒的母亲仍在我脑海里说教,杀了我的思想。我感觉血液渐渐流失,要离开了,他会不会伤心?
我忘了,他比我早走一步。
我和他没能拥有满袋的喜糖,只有一颗他给我的,破碎的,喜糖。
走之前,我还幻想着,永垂不朽的理智,客观的认可尊重,以及,一颗颗幸福的喜糖。幻想着在那里,我应该会跟他有-个我所痴想的结局。
手握喜糖,找他,继续在一起吧。人生苦短,爱你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