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不想和整个法国对抗,但他们有的是办法立威。
既然法国政府不愿出人去抓捕一个妖言惑众的异教徒,那就由异端裁判所亲自派人来抓。
审判骑士团出征,万人回避,即使军队亦是如此。若是法国政府出面阻止,那便是背叛了教廷,从此整个法国都会被宣布为异端,成为十字军们的征服对象。
今日午间,弗朗西斯科看到两位身着全副崭新铠甲,甲上印有黑火纹章的骑士闯进了雷恩路。
是异端裁判所的审判骑士团,他们在抓一位来自东方的异教徒。
张先生买硝石去了,现在不在。但是,如果他回来碰上这些人……看到两位骑士一间间撞开关着的门找人,弗朗西斯科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一位研究民俗的老先生因为屋里摆了异教的神像,又呵斥两位骑士不经允许破门而入的粗鲁行为,直接被他们用绳套勒住脖子,从窗口吊了下来。
弗朗西斯科停下手中的活计,从旁边挂着的袋子里抓起一把吹箭,打开一管毒药把箭头浸进去。
他不打猎,玩吹箭是为了锻炼肺活量,这对吹瓶子很有帮助。说起来,这管毒药是张先生卖给他的老鼠药,但是卖给他这管老鼠药后一天张先生就来找他,说这毒药太过烈性,老鼠沾嘴就死,反而让其他老鼠不敢吃,导致药老鼠的效果大打折扣,并且告诉他可以退货。不过弗朗西斯科没有退货,那时是因为看到张先生把卖东西赚来的钱全换成石灰和烧酒、醋精用来对抗黑死病,自己也想为此出一份力,不过现在看来,这毒药有其他用处了。
从撞门声中估测着骑士的位置,弗朗西斯科走到另一边,顺着围墙爬上阳台。
门被轰然撞开。
屋里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支箭从阳台窗口飞出,直冲一位骑士的面部十字窥孔。
这鼠药对老鼠来说沾嘴即死,对人来说也一样。这位被射中的骑士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轰然倒地。
另一个骑士拔出剑,向这边冲过来。
弗朗西斯科迅速从阳台跳下,顺着围墙又爬上旁边的阳台,翻窗进入屋内。
他对雷恩路太熟了,从另一侧窗口出来,有一扇拱门延伸出去,连接着路两侧的建筑,顺着拱门进入对面的窗口,他很快就在这片高楼中隐去了身形。
那个骑士握着剑,警惕地观察四周。
一支箭飞过来,被他用剑挡开了。
可是他看不到那个向他吹箭的身影。
脑后突然传来巨大声响,他回身用剑砍过去――弗朗西斯科手握用于吹玻璃的金属管击中了他的头盔,除了这声音震脑子之外对他没什么影响,只是,那根管子居然没被砍断,这可是全欧洲最好的钢打造出的剑。
与此同时,弗朗西斯科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箭直冲他的面门。
刚刚那是假动作,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箭头已经没入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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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理回来的时候,大街上横陈的审判骑士尸体让他吃了一惊。
“张先生,这里不能待了,异端裁判所要来抓你!”弗朗西斯科急匆匆跑过来说。
血液已经凝固,他们已经死了有一阵子。
“怎么回事?”他问到。
“不知道,只说要抓一个来自东方的异教徒,他们行事残忍,被抓住会生不如死的!我备好了马,张先生快骑上,我带你出城!”
“不好!”听到异教徒这个词,张真理一惊,想起林载芝佩玉上刻着的那句“无神无鬼无愧于心”,如果所有人的信仰都暴露了的话,她的处境恐怕更加危险!
她说今天要把自己其中一台显微镜送给医学院,同时教一下他们操作方法,张真理对弗朗西斯科说:“你先骑上一匹去找林小姐,她可能在巴黎大学医学院或者回来的路上,先带她出城,我随后就跟上你们。”
“可是张先生……”
“就当是我对你的请求,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张某无以为报,这罐希腊火拿上,撕掉外面的蜡纸即燃,路上防身用。”
弗朗西斯科郑重地点了点头,骑上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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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审判骑士在巴黎的大街上走过,人马披着的铠甲和身后装饰的双翼闪闪发光。
他们在雷恩路停下了。
两具审判骑士的尸体挡在路口。
一位骑士上前查看,他们大约已死去半日。
他一挥手,让其他骑士上来搬走尸体――为了审判骑士团的荣耀,他们从不在现场留下尸体。
尸体被抬起的瞬间,一丝火星在他身下亮起。随即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整队骑士都被淹没在爆炸腾起的烟尘中。
张真理从自己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烟尘散去,审判骑士的尸体被炸的七零八落。一个身着铠甲的金发女人在其中现出身形。
“看来你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很多。”她说。千万条蛇跟随在她身后,景象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