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会场

春天的傍晚还是很美，可惜会场是封闭式的，约瑟夫只看到了一小会儿，他是狼，是野兽，对于自然有着特殊的爱，来到墨科前即使是进入了有人类居住的欧利蒂斯，但伊索家后面就是森林，他也没感到任何不适。

跟着约瑟夫提前半小时到场的伊索已经在闷热的会场中昏昏欲睡，被暖色调灯光照着的约瑟夫心情是越发不好——很糟糕的一天。

他们邀请函上的位置就是第一排，最佳位置，每个进入会场的人原先有说有笑，但是进入后都是被空气中凝结的冷空气冻得一愣，然后看到了最前方的一个白毛一个灰毛，那两人出现的很低调，但是因为一群驱魔人一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两座大佛惹不得。

怎么惹？

一个打不过，一个打不得。

于是只能纷纷噤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后互相用眼神交流，关系好些的，灵力通了心声，互相在内心哀嚎。

这次会议的举办方在幕后急的转来转去，余光中先知还在悠闲的喝茶，脑子嗡嗡的：“先知大人，您怎么一开始没说伊索·卡尔要来？”

他太过于着急，以至于话语中带上了自己都没法察觉的责备，当先知大人身边唯一的护卫拔出长剑时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语中有多不敬，瞬间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先知大人……”

“这本来就是你们驱魔人和狼族之间的事儿，我家大人从被你们跪着求过来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句怨言，就你们中午的那副做派，别说那两个人坐在会堂里像两个瘟神了，没我们先知大人出面，你手底下的那些个东西怕是都要死在伊索·卡尔手下。”卡斯诺受的伤还没恢复，对负责人的态度要多差有多差，“你还敢埋怨先知大人，哪里来的勇气？”

他这种训孙子的语气让负责人有些抬不起头来，只能诺诺连声，一边道歉一边应和：“是，是，我刚才没注意语气，是我不对，先知大人，您看……”

先知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让卡斯诺将剑放下：“脾气不要总是这么暴躁，克鲁斯先生也是一时情急，卡尔先生在那里坐着，确实会让待会发动动员的人不好做，这样吧，我去看看，问问他能不能先避开。”

“好、好，多谢先知大人。”

伊索睡的不省人事，先知知道约瑟夫不会让自己将人叫醒，便来到两人面前，虽对着伊索，可话却是和约瑟夫说的：“负责人不太想让卡尔先生呆在这，我见着卡尔先生很累的样子，不如让他去后面的客房里休息？”

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人，约瑟夫想了想，还是小声拒绝：“叫他起床的时候我也说过让他在房间休息的，他不愿，说是想来看看，现在让他挪个地估计也不行。他之前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害怕？”

先知顺势坐到约瑟夫旁边，将头低下后宽大的斗篷完全将整张脸遮盖，除非是站在他身前蹲下，不然谁也看不见他的嘴型：“这个么，毕竟是卡尔先生的事儿，我不能多说些什么，也许您可以在月圆之夜问问他，那时候的卡尔先生可是一年中最清醒的时候。”

约瑟夫看向先知，却见他拢着袖起身坐到伊索那边去，正想开口问些什么，睡得迷迷瞪瞪的伊索身子一歪就砸在了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将人扶住，再去看先知时对方已经坐好，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后也只是转头回以一笑：“小卡尔先生醒啦？”

“啊？”刚睡醒的伊索还有点懵，想抬手揉揉眼睛，被约瑟夫按住后意识到这不符合他“高冷”的形象，只能作罢，“先知大人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给你送零食来的，待会就走了。”约瑟夫抢先一步回答，看向先知，“先知大人先生，你的零食呢？”

知道他不想让自己坐在伊索身边，先知倒是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笑着应声：“刚才见小卡尔先生还没有醒，我就没带过来，两位稍等片刻，我去拿，对了，小卡尔先生是更喜欢果脯一些，还是肉脯？”

“我可以都要一点点吗？”

先知笑了笑：“为什么不可以？”

克鲁斯见他回来，满脸期待，却被告知那位大爷并不想挪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着急忙慌的跑去找其他管事的商量待会儿那会该怎么开开下去。

最终几个管事还是敲定了最后的会议方案，按照原来的进行，因为原先邀请的那位史密斯家族的老者被狼人帮助过，对这个种族的魔物格外友善，所以最初的动员计划中并没有什么对狼人过于不善的环节。

至于伊索·卡尔……老一辈知道他的驱魔人也都知道他失了忆，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希望吧……

克鲁斯见会堂已经坐满，做了个深呼吸，拿着手中的魔核上了台。

魔核经过驱魔人的研究，发现了其投影功能，看着幕布上那张出现在东方极寒之地，克鲁斯下意识看了眼伊索的脸色，却不想刚好对上他的视线，脑子“嗡”的一声，把原本要说的词忘了七七八八，幸好对方下一刻就把视线转回史密斯身上，克鲁斯的理智才渐渐回笼：“这就是在极寒之地的同僚们传回的图片……”

伊索本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把人吓了一跳，反而是他被克鲁斯那一眼吓到了。先知把零食送过来之后就又不知道去忙什么，第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做任何动作都显得太明显，下午的饭他没有吃饱，想着现在吃点肉脯之类的零嘴，但又想着有人在台上讲话这样做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就想看看台上的人有没有注意到这里。

然后他就有些怂了：“我好饿啊大狗狗。”

他的小动作约瑟夫看的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了台上那人最初骤然发白的脸色，耳边听的是负责人越来越激情澎湃的演讲，眼前是伊索充满期待的双眼，约瑟夫忽然想使点坏：“乖，你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