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并没有崎岖不平,而是坦荡不已。
半盏茶后,却还未见到任何山庄,沈安垚看着越发严重的心里越发担忧,只是他这种状况能撑到前方的山庄吗?
“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夫君快撑不住了,能否走的快一点。”
老人深深地呼了口气,把身上的锄头放在地上,双眼望去,似乎还有一段路程,便心里有一想法,道:“这样吧,我背着他,这样走的快些,不然怕是撑不到庄子,更何况还有下山的路。”
陵王满脸冷汗,自己的身体状况比谁都清楚,也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他活的实在太累太累,眼皮不自觉的往下沉,真是苦勘不已。
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又是咳嗽出鲜血,脸色苍白,却满脸笑意,道:“无妨,死了也是种解脱,这大堔啊,一直都让人心生寒意,人人都怕死亡,而我却是似乎在中箭那一刻已经放下了。”
沈安垚听到这番话,脸上一阵错愕,都是往好处想,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还盼着自己早点死,命真的在他眼里这么的廉价吗?
“喂,你胡说什么,既然让我碰到,我怎么能让你轻生,你这人真的没有一点值得留恋的吗?想想朝堂之上皆有忠臣,有清流,有心心念念为大堔的朝臣存在,家中外面有善良之人,世间美好比比皆是,何必一直言语世态炎凉,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相信我,到了沈府,你一定会比以前过的好。”
“老人家,我来背着他吧,你已年迈,不然怕是赶不到山庄。”
老人家也不再过问,毕竟萍水相逢。
拓跋邹虽说看起来消瘦,却也是骑马射箭,战场上杀伐手握重器之人,刚刚背上,沈安垚还没感觉到什么,但是越走越觉得沉重,此刻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让人心生怜悯,毕竟说到底,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下山之路险峻不已,只有靠着岩石边的一条小路可走,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丈山崖。
望着崎岖不断,一望无际的山路,沈安垚心里一阵吐槽,你要是死了,老娘可就亏大了。
“喂东方子玥,刚见之时还不是叫着让本小姐救吗,你要是死了,我就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的营养成分喂豺狼虎豹,你死了都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陵王似乎也已经习惯沈安垚的野性,这种言语他还是第一次听闻,不禁心里感觉有些……莫名的暖意,除了母后一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意自己的生死吧,当年在皇宫,宣王一脉,太子一脉,哪个不是盼着自己和胞弟巴不得早点死,在央州,整日提心吊胆,宣王和太子派来的刺客数不胜数,尽管王府如铁通般,却还是抵不住刺客的追杀,好几次都差点丧命。
“你不信可以试试,我沈二小姐说到做到,你可以去占州打听打听,跟本小姐我接触过的,那个不知我说一不二的,你可得小心了。”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咳嗽不断,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一股无力感从陵王心底升起,看着满头汗珠的沈二小姐,月华风貌,却不爱妆扮,听她言语似乎总是和将士混在一起,一股特别之感从心底渐渐萌芽。
拓跋邹用尽全身的力气严厉的遭遇道:
“真是无无遮拦,沈夫人要是知你这样,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沈安垚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没死便好,不然自己一份好心不都喂狗了,再说了,以后可全指望他给自己在夜里买夜宵了,虽说救他有一点点私心,但是报恩嘛,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告诉你啊,你是本小姐的下人,你死不死完全我说了算,到了沈将军府,好好活着伺候你的救命恩人,懂?这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一路言语不断,崎岖的下山路也是走到了尽头,看到前方小桥流水,房屋林立,树木高大成荫,溪水东边的百花点缀,风和花香相伴而行,那一棵参天大树,直入云端,简直高不可攀。
山林的尽头竟然有这样如画中所述的世外桃源,小孩欢乐在手中戏水,老人却望着天空的暖阳憨憨入睡,几十户人口的山里庄子和谐而惬意。
前世啊,让沈安垚想起了前世的一首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描写不就是眼前这般景象吗,深山之中山庄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虽说这几年游山玩水,这种超凡脱俗的景象也让他忍不住的呆滞。
这转眼间一十八年已经过去了,她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她这种行为虽说好多人都不解,但是她自己却活的潇洒自在。
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背着拓跋邹朝庄子快速跑去,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快点来人啊”
庄子里的人一脸错愕,人人都看向一起来的老夫妇,以一位青年男子来到沈安垚身前,开口道:“姑娘这人是何事,看姑娘心急如焚,我也不多言语半分,姑娘先放他下来,我来给他把把脉。”
沈安垚感激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和我夫君没齿难忘”
青年眉头紧皱,但看了看沈安垚,一股别样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这伤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看了看他那苍白的脸色,心里的确有了眉头。
“姑娘不必言谢,有几个问题我倒要请教姑娘,这伤我能治,但是痊愈怕是要一月有余,在此他不得离开这个庄子半步,姑娘随着庄子之人来到这里,敢问姑娘是何许人也?”
他看了看沈安垚背上的猎具,一看便不是山林中的村落之人,光滑锋利而没有一丝的破旧,铸刀怕也是上好的青铜,绝非泛泛之辈。
“姑娘从何而来,要是不讲清楚,怕是坏了我师傅的规矩。”
沈安垚有些迟疑,但看到陵王已经生不如死,便开口道:“占州沈将军府二小姐,沈安垚,这二位都是我的下人,求公子施以援手。”
青年愤怒的站起身来,笑道:“真当我傻吗,沈二小姐怎么会是你这般的粗人,哼!”
沈安垚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的确粗糙不已,却笑了笑,从身上拿出一块腰牌,上面制作精致,大大的只有一个沈字,指着青年道:“这言语能作假,这腰牌却假不了,想必你也能分辨是非。”
青年恍然大悟,这深山幽林之中,怕是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既然来到了这,那么想要被救,那就得拿出点代价来。
看了看苍白陵王,想必真是那沈二小姐的下人,只是一个下人为何会被主子这般的在意,不管了,这庄子本就他说了算,他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沈二小姐若想让我救他,那么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天下没有不劳而获,这样吧,不如沈二小姐从了我,如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