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州,位属堔国中央地带,土地肥沃一马平川,百姓齐聚一堂,又有驻军驻守,祥和而又繁华,比刻看到的却是硝烟弥漫,生灵涂炭。
几日前,突发其变,驻军将军却连夜北上,大半的占州都已归叛军所管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遭难,战火在占州连绵不绝,祥和繁盛的景象烟消雾散,更多的却是百姓的哭泣和无处不在的惨叫。
叛军残忍不已,让整个占州陷入焦灼,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一县城内一片狼藉,街道混乱不堪,一处千疮百孔的酒坊内,血流成河,地上尸体让人心生寒意。
酒坊内,凳子首坐的披甲之人,盔甲血迹斑斑,呼吸平稳,稳如泰山般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脸庞和气,眼神却是让人只敢远观,闭眼养神,仿佛在蓄力调整,布署接下来如何是好。
小将骑马而来,他怕恐生变数,便下马直奔酒坊跑去。
“将军,杨县,温县,承县都已攻破城门,我方伤亡还可接受,是否继续朝北前行。”
他睁开有力的双眼,眉头紧皱,却毫不犹豫的道:“你不知我目的吗?占领整个州地,驻城军主要军力在什么哪里?”
小将冷汗不断,将军脾气他自然知晓,可是一场战争下来,和通敌这等罪名,一时风光无限,却无时不是在遭受质问和谩骂。
“将军,在瑕县的城门口外十里之处安营扎寨,李将军今日辰时从央州赶回来,怕是带了救兵前来。”
他顿了顿,杀气逼人,道:“修整一日,强攻瑕县,一定要给我打下来,距离陛下回京,徐州驻军回来,我们的时日不多了。”
“是,尊命。”
一处城门外天寒地冻,然枯草繁多,地势却平平坦坦,毫无陡峭高坡。
烈阳恒挂当空,城门外被全然照耀,烈阳撒在各处,却感不到丝毫的温暖,只有沉重,焦急。
几十营帐岿然林立,披甲巡逻之人数不胜数,森严至极,普通百姓根本无从靠近。
营帐内,十几人整齐而立,只有一人兜兜转转,一直走个不停唉声叹气。
看到营帐被打开,五六余人快步走来,脸上毫无喜色,让整个营帐更加的沉重,让众人异常不安。
“老林,老沈,殿下让我们放弃占州,退守徐州。”
哐当一声,只见兜兜转转之人怒拍桌子,朝着进来之人跳去,死亡般的注视着,平静道:“老李头,你说什么?再言语一遍否?”
“殿下让我们退守徐州,放弃占州。”
声音又大了几分,营帐里的人也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沈将军怒指着方才进来之人,望了望众将军,脸上的怒气怦然爆发,质疑的道:“这占州难道不是我大堔的国土了吗,你别忘了身后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百姓,占州已经快失手了,他讲的是何话?放弃了。”
他转身望向外面,双手叉腰,摇头摆手道:“占州,我势死不退,没得商量。”
老将军劝慰道:“倘若所剩无几的将士没等到徐州仅剩一千余人的支援,守城不利被叛军一举歼灭,到时北上,便是徐州,你想让战火蔓延到徐州吗?老沈,清醒清醒,局势所迫,不是让你逞一时之勇,我知占州是你从小到大的唯一的家,你看看占州的百姓,还想让徐州重蹈覆辙吗?”
林将军剥开地域史图,眼神飘忽,叛军越战越猛,根本不是他们所剩无几的兵力所抵挡的。
他知,这几日老沈内心对着开元的恨,和恨自己眼光不够毒辣,而提拔开元为自己驻军将军的继承人,多部兵权转接,却迎来了通敌叛变,这换谁都会止不住的自责。
再看看士兵之状态,疲惫不堪,没有丝毫的士气之言,反而叛军势不可挡,他心里已然下了个决定。
占州既然大半已失守,退守徐州,加上所剩的一千徐州驻军,足矣抵挡数日,如若徐州失守,再往北便是上京了。
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刀如风般的拔出,直指木桌上的地域史图,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这一举动,吸引了众位将军的目光。
林将军看着众人,劝慰道:“老李说的对,退守徐州,这是以退为进,等到徐州驻军从京返回,便是我们平反之时,侮辱质疑我们要做出快速的决断。”
沈将军气氛难平,不可思议的看着与自己同僚多面的林立,竟然也妥协放弃占州,他此时心里一阵忧虑。
左手拔剑,右手便推开将要跑来阻止的李将军,剑指脖间,一连串的质疑从沈将军脸上发出。
“在占州几十余年,就无一点感情?说放弃就放弃,这也是你林立口中吐出的肺腑之言吗?哼!可笑,军符在我手中,绝不放弃,我身为温县人,我实在做不到如林将军这般铁石心肠。”
声音低沉不已,看向奕然而然站在自己身后的属下,嘴角微微扬起轻笑一声,尽然身体疲惫不已,精神却是全盛状态,巨吼一句,响彻营帐。
“我四千人就是要战它八千人,我沈巍在占州,还从来没有退过,不就八千兵叛军,我战,如若占州失守,我沈巍一人承担,占州不仅是家,更是心中的一片圣土。”
“我沈巍作为驻军将军,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占州半分,开元往前是我属下,他的排兵布阵,作战谋略我一清二楚,林立将军若是心中还有占州,就跟我一起去杀个片甲不留。”
“今日谁在提放弃半句,别怪我沈巍刀剑不长眼。”
老将军用身体拦着将要冲出去的沈巍,劝慰道:“沈将军,不要冲动,会酿成大祸。”
沈巍一手推开老将军,正在气头上的他力道大了几分,让老将军措不及防的退后了几步,差点推翻在地。
快步的走出营帐,身后跟随的几人也都是有职位的将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将军,还不劝慰几句。”
林立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他性格执拗,决定的事怕是无法阻挡,你方才也见到,并非你我能阻拦,他既然要死守,那么就死守吧,无非就是城破人亡。”
老将军匪夷所思的看着营帐里的众位将军,都是沉默不语,质疑道:“你们?”
“我妻儿都是占州之人,我……遵从沈将军的军令,无法不从。”
“我父亲最恨临阵退缩之人,我当勇守占州,不然家里的家规怕是比战死更可怕。”
“李将军,让我们放弃占州真的做不到,你这次央州之行,辛苦了,快快歇息去吧。”
“李将军,无需多言,就像方才沈将军般,真的无法直接放弃。”
李将军满脸错愕,一股无奈从心底升起,开口道:“你们?你们…………”